看着一脸茫然的成轩泽,她咯咯咯笑了起来:
“吓傻了吧?”
他双手放在安如的肩膀上,脸色苍白如纸。今天的安如穿着一身好看的衣服:深红间绿的格子亚麻布长外套,一条纯灰色围巾,让她看上去仿佛韩剧里的女主角。
“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他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放假了的学校,宿管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值班室灯亮着却不见人影,他们悄悄上了女生宿舍的楼。
多日不见,早已思念得发疯的成轩泽在宿舍内紧紧将安如搂住,却被安如一把推开。
“我有点不舒服。”安如说。
他从来也不喜欢勉强,嘴角还是扬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只是场面略显尴尬。毕竟以前任何时候他们见了面,都要像正常男女朋友一样,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靠在一起享受彼此亲密的二人时光,类似这种情况,在安如来例假期间也没有发生过。
为了缓解气氛,安如自顾自整理起学习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慢条斯理摆放着,好了以后又觉得哪里不对,重新摆弄起来。
成轩泽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万五千元现金。没错,他只给自己留了五千,其余的都在这个表面粗糙的信封里。
“安如,这个给你。”他说。
她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沓厚厚的百元钞票,用吃惊的表情看着成轩泽。
“这些钱你从哪儿来的?”她问道。
“是我这段期间打工挣的。”他说。
“怎么可能,你总共才做了多少天,再说,工资也不可能给得你这么高呀,这边的兼职工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她扬了扬手中的钱。
“其实,是因为脑袋被别人误伤后赔的钱,我自己还留了五千呢。”他立即反应过来,将话给说圆。
安如俯下身轻抚着他的伤口,那块透着血迹的纱布像一块打在衣服上的补丁。
“是被谁弄伤的?”她有点心疼。
“一个喝醉酒的客人,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醉酒以后乱砸东西,不小心把烟灰缸往我头上扔,就变成这样了。”他用笑容极力掩盖内心的悲楚。
“什么客人这么没素质,没有报警抓他吗?”她叹了口气。
“私下和解了,给了我两万元,经理也提前让我放假回家。”他说。
这个男生的笑容总能融化她的心,也许她当初就是这样被他俘获的。她看着成轩泽那副温暖的笑容,想起刚跟他同班的第一天,他们隔着走道坐在同一排,也算是半个同桌,那时他凭着那张俊俏的脸蛋,已经是全级许多女生内心倾慕的对象。话不多,笑口常开,体贴细致,是她对成轩泽的第一印象。他从不跟人争辩什么,所以人缘极好,许多人都喜欢拿他当树洞,有心事就找他倾诉,他也从来没有将别人私底下说的话传递给第三个人,永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她把钱塞回书包里。她目前已经不缺这点钱。
“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我又不是其他人,你就拿着,过年回去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也行。”他仰着头说。
当然,安如总不能告诉他,有个男的现在往我卡里打了二十万,我现在不缺钱。
“不用了,我哥最近业绩还不错,打了许多钱给我,咱们两家情况差不多,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妈存着吧。”她说着,重新摆弄起桌上的东西。
“那好吧。”他拉上书包的拉链。
此刻的安如,内心翻江倒海,总觉得灵魂像一股空气被抽离出身体,旋即又立马缩了回来。她在脑海中排练了不下十次跟眼前男生分手的场景,却始终无法抵挡内心尚存的爱慕。
没错,她内心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爱情,可是她怎么会不知不觉就跟陈建好上了?
“安如,你最近是不是有事?”他突然问道。
她神态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成轩泽。
“没有吧,可能是每天排练太累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那你是要注意一下,如果确实太累的话,就不要去做了。”
“没事,偶尔一两次,不是天天这样。”
成轩泽看了眼宿舍靠近走廊的窗,夜色渐浓。他起身走过去将窗帘拉起来,把门反锁掉。
“我今晚在这里过夜吧。”
其实他们两个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稍微有点脸红。如果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他并不是为了一定要跟安如发生些什么,他只是想用多一点的时间尽量陪伴在安如身边。
“不可以。”女生斩钉截铁地回应。
她看成轩泽的眼神,充满了犀利和决绝。
“为什么?”成轩泽有些失落。
“虽然现在整栋宿舍楼没有几个人,但是宿管阿姨还是会例行查房的,被她查到你在这儿过夜,我就完蛋了。”安如说。
“那我们出去外面酒店开房吧,你们门口就有酒店。”他说。
安如明显已经不耐烦了,双眉紧锁,打开床铺下的衣柜翻来翻去,“我跟你说了我身体不舒服,我来月事了,你不要烦我了。你等一下回去吧,等我放假回去再找个时间见见面好吗?”
今天的安如,陌生得仿佛另外一个人。还有,他算了一下,正常情况,她的月事是七八天后才来的。
他并不是纯粹为了那股原始的欲望,他也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男人,只是想好好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
突然,他发现了安如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那部富含高科技结晶的通讯设备,像块冷冰冰的砖头静置在桌面上,黑暗的镜像里,是安如埋头摆弄物件的脸。
他拿起那部手机的时候,安如的脸色掠过一丝慌张。
“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他摁亮了手机屏幕,发现并没有之前那部手机他们两个人的合影屏保,而是一副风景图:一座洒满皑皑白雪的山顶直耸入浩瀚的银河。
“我哥给我买的。”她急忙从成轩泽手中抢回手机。
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终于,安如轻轻走过来,轻轻地蹲下身,轻轻地吻了他的唇,慢慢的,两个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温存了一小会儿,安如站起来说:“我们把灯关了吧,今晚你就留在这儿过夜吧。”
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来月事了吗?”他疑惑起来。
“骗你的。”
话音刚落,安如就在门边摁下了按钮,整间屋子瞬间被巨大的黑暗笼罩。
安如蹑手蹑脚走过来,用自己的粉舌挑开男生的嘴唇,将他整个人推倒在床上。男生积极地迎合上去,激动地抚摸着她曲线有致的身体。
一整个晚上,宿管连个影儿也没有。
隔天早晨,安如早早去上了班,临出门前回头跟他说:“记得出去买点早餐吃哦,别饿坏肚子了。”
他笑了笑。心满意足地穿好衣服,偷偷溜出了女生宿舍大楼。
在街上,他接到了岑文雅的电话。
“你一定要过来帮我,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报完了地址,她就急忙挂断电话,好像很担心万一来不及挂断就会被他拒绝一样。然而他不明白,她的好朋友心情不好,为什么需要他去帮忙安慰?
当他按时出现在那个约定地点的时候,他差点没被自己吓一跳。那是个私人会所的包间,一张偌大的餐桌围满了衣着暴露的女人。推开门的那一刻,各种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几乎同时哄堂大笑,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了沐足会所,而眼前这些形形色色的或妩媚或妖娆的女人就是传闻中的“技师”。
直到他看见了叫唤自己的岑文雅,还有坐在她旁边板着脸喝饮料的宣若岚。
他面红耳赤,急忙转身朝外面退回去。
“喂,你别走呀。”
有个女人跑了出来,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了回去。又上来几个女人,直接把他像猫咪一样摁坐在岑文雅另一边的空位置上。他感觉这群妖艳的女人倒不像“技师”,反而是自己像传闻中的“少爷”。
“咦,怎么头上受伤了?”
“岑文雅,这就是你喜欢的小子?”
“胡说八道,哪里是喜欢,是爱。”
“可是我们大家都笑了,宣大小姐没笑啊。”
“宣若岚最近估计是中邪了,欠了情债被下了诅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也顾不上脸色愈发难看的宣若岚,好不乐乎。
在这群人面前,一直喜欢掌控一切局面的宣大小姐是没有办法的,论起撕逼的绝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随便点上一个都能与她巧舌如簧妙语连珠的口才势均力敌。
不过本来她在见到岑文雅召唤的这群撕逼好友的时候早已雨过天晴、豁然开朗,只是装下样子唬唬她们而已,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突然会起哄让岑文雅把引起她难过的“源头”给招徕了。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小子,你是不是被情敌拿砖头拍了?”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对面一张网红女主播脸笑意盈盈,那女人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紧紧交叉拖住自己尖细得仿佛能将桌面戳出洞来的下巴。
“小子,上过我们岑文雅姐姐几次了?能不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把事情经过,仔细陈述一下。”
他差点被这句骇人听闻的话惊掉下巴,直勾勾望向旁边的岑文雅,那个女人同样一脸惊骇,却慌慌张张得脸红耳赤犹如火烧一样,站起来骂道:
“你们别胡说八道瞎问了,过分了啊。”
“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呀。”
那群女人又哈哈哈大笑成一团。
“我们岑大小姐害羞了耶!”
全场只有宣若岚一个人在安安静静地低垂着眼睛喝饮料,一口一口啜着杯中类似茶饮的液体,里面还浮动着一块柠檬薄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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