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慕乔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浩还没醒来。
欧阳若芷坐在病床旁边长吁短叹,方柏舟则望着窗外发呆。
“怎么?严重吗?”石慕乔扬了扬下巴,指指床上的陈浩。
白色的床单下,陈浩还沉睡着,点滴从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进入他的血管。
“医生说没大问题。”方柏舟无力地说。
“还昏迷着?”
“刚才就苏醒了,后来又睡着了。他太累了。”
“那他有没有说是怎么回事?”
“他也说不清楚,只说正在路边擦鞋上的泥,突然被一辆汽车撞了。”
“看清汽车没有?”
方柏舟摇摇头。
“那有目击者没有?”
欧阳若芷说:“没有。后来,小区里的清洁大姐发现了他,躺在草坪里,不省人事。”
石慕乔帮陈浩拉了拉凉被,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打开一看,陈浩的裤袋里鼓鼓囊囊。
“这是什么?”方柏舟抽出陈浩裤袋里的东西,是一个皱巴巴的大信封。
“叶枫女士亲启——哪里发现的?”石慕乔拿过方柏舟手里的信封,问。
“不知道。他没说。”
石慕乔说:“柏舟,你去找一盆水来。”
“干嘛?”
“说不定,它会说话。”石慕乔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一会儿,方柏舟端来一盆水。石慕乔小心地把信封口浸泡在水里。很快,信封口子裂开了一角。
石慕乔把信封从水里提起来,轻轻一弹,信封就开了。
里面,是一份人民医院的诊断报告书。
“上面写着什么?”方柏舟问。
“从这份报告上看,叶枫,也就是孟墨檀的前妻,曾经遭受过暴力。你们看,这里写着:多处摔伤和钝器所致的骨折,还有,多处软组织受伤。”
“什么时候的事?”
石慕乔又看了看报告末尾的日期。“这是两年半以前的报告了。也就是说,大约在两年半以前,叶枫受到了非人的暴力殴打。”
“她不是有名的书法家吗?谁敢打她?谁会打她?下手还如此狠毒!”欧阳若芷脸色吓得苍白。
“有两种可能。”石慕乔神色严肃。“一种是她曾经遭遇歹徒袭击。”
“劫财?劫色?还是别的原因?”方柏舟问道。她捂紧了心脏,生怕小心脏从里面跳落出来。
“这个就不知道了。照理说,像她那样有名气的人,遇到这样的暴力事件,一般会被炒作,至少,网上要热闹一番。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没听说过这样的报道。”
“是没听说过。那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
“家暴!如果是家暴,那有可能外人就不知道了。”
欧阳若芷打断石慕乔,说:“也就是说,可能是孟墨檀对她下毒手?有这样歹毒的丈夫吗?”
“我看,有可能。”石慕乔看着病床上沉睡的陈浩,低声说。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这时,陈浩哎了一声,醒了过来。大家立刻围上去问长问短。见陈浩思维清楚,除了有外伤的地方,也没有哪里特别疼痛,才放了心。
石慕乔问陈浩:“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陈浩眯缝着眼睛,眼睛里有些茫然。
“怎么?他莫不是失忆了?”欧阳若芷吃惊地说。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在路边擦鞋,突然,一辆酒红色的越野车向我驶来。我立刻向路里让了让,继续擦鞋。梦里水乡的路很宽,我也让得足够多,一辆车过去绰绰有余。”
“说不定司机是个新手,或者喝了酒也未可知。”方柏舟说。
石慕乔问:“耗子,你说,是一辆酒红色的越野?你确定?”
“确定!当时我还想,越野是豪放型的,又来个优雅的酒红,不是拧得吗?正想着,屁股上就被来了这么一下。”
“柏舟,孟墨檀的车,是什么颜色?”
“酒红的呀——啊,你是说,是孟墨檀干的?”
“越野?”
“越野。”
“八九不离十。”石慕乔转身对陈浩说,“你受这一撞,太有价值了!看来,我们已经逼近了真相。我敢肯定,秦晓晓就在那栋别墅里。”
方柏舟欣喜地看着石慕乔,只见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深邃而迷人的光芒,让方柏舟心里跳得像擂鼓。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方柏舟捂住心口问。
“怎么?柏舟,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找医生帮你看看?”欧阳若芷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儿饿了。”方柏舟连忙放下手,扯了个弱智的谎。
“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双管齐下。”石慕乔又对陈浩说,“你,必须赶紧好起来。”
“我根本就没事儿!”陈浩呼地坐起来,一把扯下手上的点滴管,“说吧,什么时候行动?如何行动?”
“晚上吧,晚上趁孟墨檀不在,我们翻进去救晓晓。”
“不行!”
“我不是娇滴滴的那种,我……”
“柏舟,难道,你想把像武打小说里一样,救了晓晓绑在背上背下来?”
“不可以吗?”
“我怕,晓晓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最好弄到大门的钥匙。”
“我去弄!我见到过他那串钥匙!”方柏舟自告奋勇。
“不行!”陈浩立即反对,“他太狠毒,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
“总不成又让你这个病号去吧?”
“我去。”欧阳若芷镇定地说。“我好歹是晓晓的妈妈,就算怎么样了,他多少会留一点儿情面。”
“他连晓晓都不放过,还会给你留情面?阿姨也不能去!”
“总不成……”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石慕乔。
“我们不能再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方式了。你们看,陈浩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不能再冒险!”
“那怎么办?报案?可是,上一次报了,到现在连个眼屎大的动静都没有。”陈浩搓掉眼角的眼屎,很不屑地说道。
“这一次,我们来个团队协作。”
大家眼里一亮,齐声问:“怎么协作?”
石慕乔浅笑道:“有没有读过《孙子兵法》?”
“阿哥,也太高大上了吧?”
石慕乔拍拍陈浩的肩,说:“赶紧把身体养好!”
陈浩在医院心急火燎地躺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嚷着要出去。
“耗子,你就再忍忍,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欧阳帮陈浩把被子给陈浩压了压。昨晚,下了一场秋雨,天气陡然就转凉了。
“我去!观察?他们都这样说,好多哄几个碎银子。这是江湖郎中的一贯伎俩!”
“好歹你才受了一场车祸嘛!再怎么着也得多躺几天。不然,你妈该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可是,晓晓怎么办?”
欧阳若芷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说:“我出去走走。”她的声音哽咽着。
欧阳若芷信步来到医院门口,越过大门,她看见梦里水乡豪华精致的大门花团锦簇,心里一酸,眼泪簌簌掉下来。
“晓晓,别急。妈妈很快来救你了。”
突然,她看见一辆酒红色的越野车驶出梦里水乡的大门。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子里。
她赶紧转身回病房,想和陈浩商量商量。可是,回到病房,陈浩的床上空空如也。
“他哪儿去了?”欧阳若芷问邻床的人。
“这个小伙子,刚才趁你不在,拔了点滴走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心急的人!”
欧阳若芷追出来,哪里有陈浩的影子。
正在这时,欧阳若芷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石慕乔打来的。
“慕乔慕乔,耗子不见了!”
“我知道。你赶紧回家,我们立刻行动!”
昨夜的一场雨,天气刚凉下来,柔和的秋风夹杂着极细的雨丝,飘在脸上,像姑娘温柔的手拂过。
孟墨檀驱车来到梦里水乡别墅,进了34栋车库。
进花园时,孟墨檀习惯地看了大信箱一眼,上面的置物箱里没有任何东西。他快步走过花园小径。突然,他感觉有些异样,退出来,来到信箱前。下层的信箱没关严。他随手一拉,门开了。
“锁怎么坏了?”孟墨檀皱皱眉,低头看了看信箱,里面空空如也。
他把门关拢。
大概是听见孟墨檀进屋的声音,小鸟叽叽地叫起来。
孟墨檀来到鸟窝边,小鸟已经好很多了,正伸着小脑袋,快活地望着救命恩人。
旁边的茶杯里,牛奶已经见了底。
“看你个儿不大,挺能吃嘛!”孟墨檀伸出食指,去按小鸟的头。小鸟调皮地一歪,孟墨檀按了个空。
“小机灵鬼!”孟墨檀笑起来。他拿起茶杯,来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牛奶,给杯子续上,又拿到微波炉里加热。做完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回到鸟窝旁,放下茶杯。小鸟立刻把头伸进奶里。
“看来,可以给你加别的食物了。你喜欢吃什么?嗯?”
小鸟仿佛听懂了孟墨檀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孟墨檀。橙色的小嘴上粘着白色的奶汁,像戴了一个奶嘴。
看着小鸟的呆萌样子,孟墨檀哈哈大笑起来。
侍弄完小鸟,孟墨檀心情愉悦地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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