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落见对方有些走神,伸出手指在信玄的眼前晃了晃,信玄回过神尴尬一笑“自然带你去领略领略望蜀城的繁华了。”
信玄说完便拉起归落的手,归落垂目终于看清了他的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
二人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繁华地段,一路上人群拥挤着归落看的是眼花缭乱,却也不忘问“我们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信侯府里许多女孩子都带着包袱出门,她们是要去哪?”
信玄在吵杂的环境中依然将归落的话听了个仔细,只见他脸上红白相间一阵,模糊不清回道“可能是信侯府用不了这么多的下人,所以遣散她们了吧?”
归落不懂其中原由,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远处的河灯上。
信玄见归落不动,顺着对方视线望去后立马明白了,于是拉着她走近岸边买了两个花灯,一个递给归落一个留给自己。
“这是许愿灯,也是我们望蜀城最特别的景色之一,你看远处漂浮的河灯,那都是满载的愿望!”信玄遥指远处,归落手中拿着河灯视线飘忽而起。
……
“他们在做什么?”
“放花灯。”
“放花灯做什么?”
“为了祈愿。”
“世间种种不能实现的心愿都可以祈愿得到吗?”
“不会。卿为虚空,侬为幻灭,不敌轮回之境。”
“那放花灯又有何用?”
“只为心中执念。”
……
信玄将写好的心愿放入花灯后看向归落,却见她望着花灯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以这上面写下你的心愿。”信玄将笔递给归落眉眼含笑,一身的风流雍容之气迷倒了远处女孩们的心。
归落接过手指轻动,一句熟悉的话就这么跃在纸上。
花灯之上,情丝迢迢。归落素手推动花灯离去,这一次她亦然满怀虔诚的心。
信玄专注的看着归落,不论什么样子的归落,依旧迷乱了他的眼。这种醉人的情绪下,信玄情不自禁道“归落。”
“嗯?”
“我…”信玄满腔热枕的想要将那句话宣之于口。
“那是什么?”归落侧过身被一样惊奇的东西所吸引,她遥指远处孩童手中燃放的星火,打断了信玄要说的话。
信玄黯然的垂下眸子,然后道“那是美人花。”
归落一双雪眸亮晶晶的,信玄看出了其中的意思,想着自己方才没有说出的话不由得叹在心底。
望蜀城的夜晚如同一个繁花胜季,归落手持着美人花笑的花枝轻颤,信玄眉目精致的脸上总是抹不去痴迷和沉沦。
两个俊美少年手持美人花在望蜀城的夜晚奔跑,笑声穿过桥底下的画舫惊住了鱼儿,也迷乱了匆匆倦客的心。
那两个如画一样的少年在岸边持着美人花旋转,满眼的星辰化作惊世流年。
此刻的归落无疑是最开心的,因为她爱上了这的人间烟火,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别致。
信玄看出了归落的高兴,转而又带着她去了另一条街巷,那里美食香味令人垂涎,各具特色的吃摊也是众多文人墨客爱去的地方之一。
从脆皮松鸭、鲁家嫩豆腐到碗耳糕、酥油茶,信玄带着不食人间美味的归落一一尝了个遍。
转过美食巷扑鼻的一股脂粉香,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幔楼阁,里面的女子们脚步错乱,星目迷离的看着路边来往的男子,一双红酥手柔弱无骨的在风中招手盈盈。
她记得凤琉璃曾说过,那里是凡人的醉生梦死之地。
眼见路过楼阁门口,信玄慌张的带着归落加快了脚步逃离此地,然而天不遂人愿,门外的那群脂粉们惊叫一声扑了过来,归落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看到信玄被一群花红柳绿围在了中间。
“信公子,奴家想了你好久你都没来,不会是又醉在了别的温柔乡中了吧?”
信玄一阵尴尬,脸色红白的回答“没有没有没有。”
“信公子,小红说是你偷藏了人家的红肚兜吧?”
“不是不是不是。”
“我的公子爷,快来跟奴家喝杯酒去吧~”
“不行不行不行。”
“玄哥哥~人家可是想你的狠,今晚可不能让人家独守空房了~”
“不能不能不能,啊,不对!我是说…”
归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眼睁睁的看着信玄的话还未说完,就狼狈的淹没在了那些哥哥长哥哥短的娇声软玉中。
她瞧了瞧红幔楼阁,再瞧了瞧被红裙们围裹的信玄瞬间明白了什么。只见她上前微微暗施法术将那些个女子推开,一把抓住衣袍凌乱的浪荡公子逃离了此地。
当归落枕手悠闲的望着漫天繁辰仰躺在望蜀城最高的朱台上时,信玄早就将沾染着烟尘脂粉的衣袍扔得远远的了。他也是自嘲一笑,从前让他最为沉迷的那些香粉味如今却让他感觉厌恶万分。
“刚才真是谢谢你。”信玄确认身上再无味道时忐忑不安的躺在归落身旁,有点无措的小心翼翼的回道。
“这没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的。”归落雪眸望着天空淡淡的笑道。
这时候的空气是温暖的,风如同带着梅花般的馨香吹送过来,撩动起信玄指尖的乱发,搅动起他心底升腾起的躁动的情丝。
“归落…”
“嗯?”
“我…我…”
“你怎么了?”
信玄毫无一点防备的看到归落就这样看过来,一双雪眸灵动的如同空中狡黠的繁星,雪肤剔透带着圣洁的光泽,花瓣唇噙着浅笑贝齿如狡。
她是一直蛊惑着他的,信玄心想,此时的他没有任何顾虑毫不思索的一个翻身,将倾慕已久的姑娘压在身下。
突如起来的变故令归落头脑混沌起来,她楞楞的看着身上的少年用一种热烈情愫的眼神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带着如痴如醉的神情。
此刻她的心是平静的,惊愕之后的表情也是坦然无惧的,即使鼻翼间全都是对方身为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和体温,归落心中仍然没有那种惊慌失措感。
她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胸腔深处跳动无章的心声,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如同点燃的火焰在渐渐地传遍全身。
暧昧的气息一直流转,信玄的脸在一点点逼近归落,直到二人的脸近在咫尺。
“归落……”
“嗯?”
“我爱你。”
少年悸动的心,沉沦的情此刻随着这三个字溢出,纵然他是沉沦情场老手,然而在归落面前他却像是初尝情爱的毛头少年。
此刻连着梅香的风,也似解情的将二人的发丝吹乱纠缠在一起。
信玄受到蛊惑一般将双唇凑上去,在就要碰触的那一刻,归落突然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信玄推到一旁,只见她慌乱的看向两米之外的暗处惊喊道“凤琉璃!”
凤琉璃背对着她出现在那里,红衣华服流光四溢,惊艳的身姿撞进归落平静的心里,绝世容颜依旧面无表情。
只见凤琉璃背对归落,闻言微微侧目后转而飞身投进了夜色中。
归落慌不择路的冲上去,然而黑夜茫茫凤琉璃的气息已经消失在风里。
她茫然四顾,朝着空中大喊“凤琉璃!”平静无波的心在此刻一点点崩离。
信玄摇摇的起身慢慢走近归落,那一刻他突然害怕归落会这么随着那人离去,此刻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难过,伸出的手停顿在空中后又缓缓的垂了下去。
“归落,他是谁?”
“凤琉璃。”
“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
二人一路上都在沉默,各怀心思连个眼神都没有交汇。
回到信侯府,归落独自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信玄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外怅然若失。
他感觉到归落的心在看到那个绝世男子的时候跳动了起来,那样心跳悸动的归落如同坠入红尘的仙子。
“玄儿,你怎么了?”信母从园圃中回来就看到了信玄丢了魂似得,眼神空洞无神。
“娘亲,心痛是什么样的?”信玄呆呆的看向远处,目无焦距。
信母看着信玄心疼道“玄儿,告诉为娘,你怎么了?”
信玄收回视线看向信母,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这里很痛。”
“孩子,你是不是跟归落姑娘吵架了?”信母看着信玄,一下子明白了除了跟归落有关,再无别人能让这个心如野马的公子哥受挫折了。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信玄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你们玩的不开心吗?”
“很开心,曾经不屑花灯祈愿的我第一次用花灯祈求感情,第一次感觉美人花原来也是那样好看,第一次吃出酥油茶的味道是那样的香甜,第一次看到漫天的星辰像极了她的眼睛,也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忐忑不安的说出了我喜欢她的话。”信玄将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幸福的说着,仿佛指尖依旧沾满那人的体温,那人的馨香。
等信玄回了房间,信母不禁为自己儿子这般为爱走火入魔的样子深深的担忧起来。
是不是玄儿错了,不该将那个谜一般的女子带回来?是不是她错了,不该不听夫君的话让他们走近?
信母看了最后一眼暗下的房间,拖动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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