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混丘突然大叫出声,形如鬼魅的身体欺近冼冰,伸出冰凉的两指捏住冼冰右腕的脉门,显得沮丧不已。
冼冰疑惑不解道:“那个……怎么了?”
“啪”的一响,冼冰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耳光。
正在冼冰不明所以之际,混丘声色俱厉地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要叫师傅!”
“哦,师傅。”
心中念叨着这一巴掌挨得真冤,冼冰又道:“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
混丘怒道:“什么事?亏你还有脸问?为师问你,为什么你体内的玄灵之气还只是初级阶段的?”
“呃……”冼冰吐了吐舌头,他终于搞清楚混丘“犯浑”的原因了,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可能直接说是因为自己以前偷懒而荒废了修炼吧?
“饭桶!”混丘又咆哮道:“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饭桶徒弟?”
冼冰心中悻悻:“反正你还没有开始教我,现在解除这师徒关系还来得及……”
见冼冰乖乖地承受着自己的训斥,混丘暴怒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问道:“徒弟,我问你,以前是谁教你修炼的?”
念及亡父,冼冰黯然道:“我爹爹。”
混丘道:“那他现在应该不在世上了吧?”
冼冰疑惑道:“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混丘骂道:“教出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什么狗脸活着!”
冼冰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他也没有理由生气,虽然师傅的话的确是刺激到自己了,但他觉得这不无道理:年少时如果自己努力修炼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被人踩到哪里了,好几次明明不共戴天的仇敌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自己却连想要复仇的勇气都没。
蚂蚁撼象,即便空有勇气又能如何?
想到这些,冼冰掷地有声对混丘说道:“师傅,请你将最厉害的本领都传授给我,我一定认真去学习!”
“哦。”混丘一声叹息,忽然问了一个令冼冰哭笑不得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拜师都拜了好半天了,混丘没问,冼冰竟也忘了主动和他说。
“我是玄生门的冼冰。”冼冰道。
混丘茫然道:“玄生门?”
冼冰没想到混丘连十方宗门中的玄生门都没听说过,心中恻然:自己的这位师傅果然在这地方关了好长的时间。
混丘又问:“你父亲真的去世了么?怎么去世的?是被仇家杀死的么?”
“嗯。”黑暗中冼冰神色抑郁地点了点头。
混丘道:“你试图找仇家报仇没?”
冼冰沮丧道:“找过,但我和她的实力差得太远,她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我。”
混丘道:“但她没有?”
冼冰苦笑道:“她现在只是想让我给她想要复仇的对象报信罢了,逍遥谷也是对象之一。”
“嘿嘿,冤冤相报。”
混丘笑了,笑声有些凄凉,仿佛勾勒起无数往事。
沉寂了片刻,混丘忽然道:“你认真跟我学,我教你几招,你再出去碰上她,就可以报仇了。”
冼冰将信将疑,恭声道:“多谢师傅。”
混丘道:“好吧,现在我先教你记御剑心诀,等你身上被狗啃了的伤势好一些了过后,我再教你御剑飞行。”
心诀并不难记,冼冰只用了一日时光,便将混丘口述给他的心诀牢牢记住。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御剑可就难啰。没有剑混丘拔下了牢门上的一片栏杆代替,冼冰开始循着混丘教给他的方法踩在上面提气飞行,又摔又撞之下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是一阵血肉模糊,但冼冰咬住了牙,忍住疼痛,继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冼冰这一股不要命狠劲让一旁严厉苛刻的混丘也为之动容,不得不命令他停下休息。因为没有疗伤药,混丘只得消耗自己体内的灵力给冼冰愈合伤口,但由于冼冰太能折腾,导致其伤势一直反反复复的无法痊愈。
俗话说碰壁碰得多了,人总会知道圆滑。冼冰领悟到这御剑术其实也跟做人一样,有时候随意一点、心宽一点、不畏惧、不拘泥,渐渐地,他碰壁的次数少了,从“剑”上跌落的次数也少了。由最开始只能提心吊胆地在牢房里转一圈到最后圆转如意、只要还有气力想飞多久就飞多久这过程一共只用了八日时间。
本来在这地方对时间是没有概念的,可逍遥谷的弟子每日会准点送一次饭倒是让冼冰有了参照。在此期间,冼冰一直关心同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桐儿来挑战逍遥谷,最后结果这样了?
既然每天都有人正常给自己送饭,说明逍遥谷的处境还算不错。如此看来,不利的一面应该是势单力薄的桐儿。冼冰虽然恨极了桐儿,却不想她有什么闪失,因为他曾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手刃仇人,为玄生门上下三百余弟子以及父亲报仇雪恨。
这一日,又到了送饭的点,混丘像往常一样,又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囚牢之中。当这名逍遥谷的弟子放下饭菜正准备离开时,冼冰却一把从递送饭菜的窗口抓住了他的手,喝问道:“前几日上门来挑衅的妖女现在怎么样了?”
这名弟子没料到冼冰的力气竟然大得出奇,几次挣脱无果后,只得苦着脸告诉了他情况:妖女在上门的那一天就被谷主打伤逃跑,还有她带的那头怪兽,也被刚出关的太上长老给斩掉了两条触须,这一妖一怪早就逃之夭夭了,最近逍遥谷的师兄弟们一直在追杀……
“果然,逍遥谷的底蕴不是寻常宗派能比的!”冼冰在心中感慨万千。
“那排在逍遥谷之后的烟雨楼、无间地狱、长生宫呢,岂不是更厉害?”冼冰又想。
听到这样的结果,冼冰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道:“她,总算还是跑了。”
“徒弟,你在担心什么呢?”正沉思间,忽然混丘又出现在他面前,问道。
“没……没什么。”冼冰有些心虚。
混丘笑眯眯地道:“为师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该不会喜欢上你那仇家了吧?嘿嘿,这倒是十分有趣。”
冼冰急忙辩驳:“怎么可能!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
混丘自顾自地道:“有时候嘛,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更奇妙的当属缘分,那妖女舍不得杀你,你又舍不得杀她,这最后嘛……”
冼冰急了,连忙打断混丘这极不正经的说话:“师傅,我跟她之间只有仇恨,并无其它,而且永远都不可能!”
混丘懒洋洋道:“没有就没有,你嗷什么?震得我耳屎都跳起来啦…不过嘛,为师可以监听到外面的情况,徒弟你既然如此关心,要不要为师给你打听打听?”说到最后,混丘又满是戏谑地笑了起来。
“这……那就麻烦师傅了。”冼冰竟然不能拒绝。
混丘道:“好,那你可别吵我。”
说罢,混丘自己也是安静下来,黑暗中冼冰瞧不清楚他做了哪些动作,又像是他从前到后根本没有动过一般。在此期间,冼冰一直都是屏住了呼吸,唯恐对混丘造成任何一丝干扰。
良久过后,混丘终于开口,皱眉道:“怎么她也掺和进来了?如此逍遥谷要有大麻烦了!”
冼冰诧异道:“师傅你说的是谁呢?”
混丘缓缓道:“一个很厉害的人,恐怕在凡、妖、魔、神四界中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愿意与她为敌。她就是毒仙传人何无芳,并且她在仙魔两界中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好像叫什么‘玉毒修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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