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不太自恋了？”看不见对方时不只是自然，还能很好隐藏表情。苏晨曦发觉自己渐渐不会因为何康一句话感到挫败，能和他发展成战友已经是对自己最好的安慰。
此时，房间里进来一个人，样貌身高穿着与何康相同，等级比他低很多，靠近时两人头顶同时出现“钻石情侣”字样，还有红心不断飘向对方。
“你有对象？”
“嗯，怎么了？”何康想着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没什么惊讶的吧。
“你之前可没告诉我。”苏晨曦心里的醋坛打翻一半，还说什么合作，连他有对象都不告诉她。
何康不解，“这个需要汇报吗？”
“那介绍一下吧。”
“介绍什么？”再度不解。
“你对象，总得给我介绍一下吧？”怕她对他怎么样不成？苏晨曦没想到刚上线两分钟就遭遇滑铁卢，非常不高兴。
何康终于明白苏晨曦的意思，笑着打字说：“这是我另一个号，前任开的，早不是活人了。”
苏晨曦隔了五秒发出一个表情：流汗。这误会没法解释，还是表情好。要是何康在她身边早都看出她不高兴了。
“你以为那号也是我现实的对象？”何康问出个歧义的句子。
“你现实有对象？怎么连这也不说？”警报刚刚解除，又来新一轮危机。心情被折腾得七上八下。
“没有啊！”何康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不是不能互相干涉吗？”
“我不是干涉你啊，最起码假装情侣也该知道对方的情况吧，要是连你行踪和情况全然不知，被戳穿怎么办？”苏晨曦的私心用得有理有据。
“好吧，那找到对象要和对方说，行了吧？”
苏晨曦有点得意地露出笑容。
“我去找朋友，你来吗？”
“你们玩的我跟不上，我自己练一会儿。”苏晨曦清楚地知晓以她一个新手的能耐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她也不想他们顾及她玩得不痛快。
“好吧，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好。看在网聊不尴尬的份上。”也许是在游戏里的缘故。
“现在尴尬了好么？”何康离开房间去找好友。
苏晨曦回复道：“我想问一个可能会更尴尬的问题。”刚才的谈话中有一处无法忽略的地方。
“问。”何康可想不出还能比白天更尴尬的情景，真是经历了白天，以后摔个狗吃屎都没有那么尴尬了。
“你和你前男友为什么分手？”苏晨曦想了解何康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拒绝回答。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何康如此说。
打听对方以前的事情不礼貌，何康也许还对那段过去有所留恋，而且他们并不熟悉。苏晨曦为何康找了三个理由再直接表达歉意，“抱歉。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懒得打字。”何康说的实话，他只是忙着玩，而阐述立场是件麻烦事。
苏晨曦开始练习。私聊那里没了声音。
何康一局结束问道：“我也有个尴尬的问题。”
“问。”苏晨曦停下按键速回，按键掉得稀里哗啦。
“你还对我有好感吗？”
苏晨曦快速否认：“大哥你太自恋了吧！”再去翻聊天资料看是否有哪句话暴露了她的心思。
“行了大家都尴尬了。”何康在空档打出一行字。
“......”来呀，互相伤害啊。苏晨曦在心里说。
要手眼协调保持一个姿势盯着屏幕，很累。苏晨曦擦着没话找话的边缘问何康：“你每天玩到半夜真不觉得累吗？”
何康隔了一阵才回：“还好吧。我看你是无聊吧。”
苏晨曦把房锁了，不想被人打扰练习，不过确实孤单。
“来蹦蹦？”
“不了，累，我想歇会。我下线了，明天玩。”苏晨曦见到何康回的“好”才关闭界面。在床上躺一会儿昏昏欲睡，心里却在想照现在的练习速度多久才能一起玩。苏晨曦又从床上坐起来，没有登上刚才的账号，问白真的身份证号码。
“你要用我身份证号码干什么坏事？”白真想不出身份证号码除了帮人买票用来干什么。
“我再注册一个账号玩游戏。”
“你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
“和何康一起玩啊。偷着练也许比较专心。”
白真说：“你还真努力。及时汇报啊。加油！”
“OK。”
苏晨曦一个人又练习一个小时，无视所有任务指示的箭头，将难度3的准确率提高到了85，一晚下来总算有些进步。她这才安心洗漱睡觉，闭上眼睛眼前还是小人跳舞，思维都在跟随按键出现的先后顺序反应。这感觉很新鲜，不过混合困意觉得很累。游戏对她没什么吸引力，要不是遇见网瘾何康她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入游戏坑。她只能希望自己的努力不能白费。
......
何康与朋友高手过招，边玩边聊。屋里都是固定人员，谁开房间会直接锁房，密码用每个人的惯用数串儿。
“西瓜”看看何康挂在一起的情侣号问：“你天天自己玩情侣不觉得无聊？”
“还好吧，习惯了。”和杜泽尔分手后他没再上游戏，还在最后一顿酒后说把号给他，情侣关系就那样留下了。他在那以后也有好一阵没上，再上时已经没有伤感，想着再找情侣也麻烦，就继续一人挂俩号。
西瓜说：“真的假的？我怎么就寂寞。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这句是在私聊里说的。的确其他都是成双入对，不管只是游戏战友还是现实情侣，都相处得十分和谐。
何康还不太舍得情侣值，分手后一点不留，要再攒很久才能换好东西。不过大家玩得愉快似乎没什么拒绝的必要。
“好吧。”何康答应了。
“这么勉强？”
“没有。”何康换了情侣商城里剩下的几样东西，点了分手，再邀请西瓜成为情侣。
众目睽睽下，何康与西瓜窃窃私语，接着是小号下线，大号飞给西瓜爱心。
“你俩这是在干啥？”观众对于一句不说突然结成情侣的两人表示不满。还有起哄的：“你俩谁暗恋谁？”
何康首先郑重其事地问了句：“你是男的对吧？”
“嗯。”西瓜接着扔出重磅炸弹，“其实我也喜欢男的。不过游戏情侣只是一起玩而已，咱们都不要多想什么。”
何康并不热爱网恋，见面、分隔两地也有很多麻烦事要考虑，他同意他的观点，“我也不打算在网上找人。”然后苦恼现实中也找不到人。“要办婚礼吗？”
“弄一个吧。”
“好啊。明天吧。”
其实婚礼分为两部分，第一步是到“民政局”登记，想省钱的话只完成这一步就成为夫妻了。另一步是登记后办仪式的，最便宜的也花不了多少人民币。何康打算登记后简单办个仪式，走过场也弄个全套好了。
“行了，少不了你们的喜糖。”何康一句话将众人噎回去，他包裹里就有不少材料能当礼物，不用准备什么。
第二天，苏晨曦因打破往日作息时间在店里昏昏欲睡，好在顾客不多，提前预订花束今天来取的也只有一位。
那是店里的老客户，在妻子去世后三年里每年妻子的忌日和各种大型节日都要订一束百合。
花束已经备好，蓝紫色包装包裹满天星和百合，搭配少许绿叶，清雅纯真。
苏晨曦看着空荡荡只有花朵陪伴的店铺甚为无聊，大好青春一分一秒流逝却什么都没收获实属浪费生命。苏晨曦晃两下鼠标让待机的电脑活过来，点开浏览器下载游戏客户端，估计要花费很久。
进度条的蓝色逐渐吞噬透明。苏晨曦刚登录账号迎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深灰正装，蓝色条纹领带，手拿黑色公文包，浑身散发成熟男人的魅力。
再普通的男人穿上西装和军装时气质都会大变，何况眼前这男人长得并不普通：如西方人深邃的五官，冷漠的眉眼，不笑时相当严厉。
苏晨曦目视他进来，思考要不要用英语打招呼。英语并不是她的强项，口语停留在小学生对话的程度。
男人到柜台前开口，“我昨天订了一束百合，这是单据。”
听见母语的苏晨曦这才笑话自己大脑短路，除了“拜拜”和“Hi”一句英文说不出的母亲怎么可能接待外国人？
苏晨曦在底单上打上对勾，查看花束费用已交齐，将订金双手奉上。不是她想板板正正当个伙计，是那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让她不自主变成了他的伙计。但是在硬币交接瞬间从两人手中的缝隙里滚了下去，从男人脚下一直滚到柜台底下。
苏晨曦迅速从零钱盒里抓出一枚五毛硬币交到他手上，“不好意思啊。”
男人嘴角微动，表情松弛许多，“没关系。”
苏晨曦将花束双手奉上，听见男人说：“你是邢姨女儿？”
“啊......”苏晨曦反应一下，“嗯。”虽然是店里老主顾，但是她没有见过这男人。
“谢谢了。”男人捧花走人。
苏晨曦拿来塑料扫把，拧下手柄伸到柜台下面够出硬币，回想离去的男人。
根本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钻石王老五，还是丧偶情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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