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些年路遥一直都过的不错,小学的时候她跟着裴媛学习小提琴,直到今天已经过去了5年多,有些记忆在脑海里不停的盘旋,似一个漩涡般,在路遥的脑海中一圈一圈泛起涟漪。她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放学,她就会背着琴盒去裴媛家学习,不懂五线谱就慢慢的去研究,去专研。
裴媛阿姨很温柔,问什么都会细心指导,有的时候她饿了,还会给她准备小点心。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裴媛阿姨家的儿子,那个叫“大宝”的小男孩。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会记得只要这个大宝在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来讥讽她,说她拉的琴比鸭子叫还难听,说她是个小丑女。
但她都不会在意,因为裴阿姨说大宝经常去他外祖母那里,因为阿姨忙,而大宝也很喜欢他外婆,基本上都是他外婆带他,所以经常不再。若是大宝欺负她,叫她告诉她。
但路遥的性格从小就很爱强,别人伤不了她,即使别人伤她,她也会还回去。正所谓已不范我,我不范人,若己范我,我必还之。
所以每次男孩嘲笑她的时候她都当看不见他,因为路遥觉得能给敌方最大的羞辱莫过于别人对你说话的时候,你当对方是空气,便是给别人无形中最大的羞辱。
有好几次,男孩说路遥的时候,路遥瞥都不瞥他一眼,甚至眼睛都不抬一下,当他根本不存在,他差点气急败坏,就愤然而去。然后路遥就会待他离去,便偷笑一下。
自从有一次,男孩几次惹路遥都无果,于是有一天,男孩在门缝中看到女孩被妈妈训斥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妈妈那么凶。然后他看到妈妈丢下一句话叫路遥去反复联系那个和弦,就走了。
男孩看到妈妈走后,那是她第一次看路遥委屈巴巴的表情,平日里路遥都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这下吃瘪了吧。
路遥试着拉了几声,还是不对,于是重复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对,这是她第一次急哭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于是崩溃的哭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男孩这次没有觉得心里有那种得胜的快感,反而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于是忍不住说了声
“笨蛋!”
“这么简单都学不会!”
于是走了进去。小路遥其实哭的也不大声,只能算得上呜呜的哭声,她也没想到会把小恶魔引来,于是抽了抽声音,哽咽到“关你何什么事!”
于是低头继续看着支架上的五线谱,一拉,还是很崩溃,这一节就是拉不过去。
男孩于是夺过琴,放肩头上,看了一眼路遥拉错的地方,很轻松的一串流畅的音乐就拉了出来,像清泉的流淌声般悦耳。
路遥很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
现在路遥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还和他是死对头,求知的心战胜一切,为什么她琢磨了那么久,就是拉不出来,而他一下就拉了出来。
苏凛把琴还给路遥“你把do和ri不要停顿连拉一下试试,中指按住琴弦,不要有负担,无意间的自然的拉出来。”
路遥试了试男孩给的方法,果然真的就拉了出来。原来往往越是自己复杂化的东西,做出来越是简单。路遥没想到平时只会刁难他的男孩竟然比她懂的还多,顿时心里稍微对他改观了些。
于是自然到“谢谢你,大宝!”
男孩差点崩溃,怎么又叫他这个名字,都怪外婆,从他出生开始就叫他大宝,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乳名。
苏凛差点崩溃,不许叫我大宝!还好此时裴媛进来,看着他们两个小孩混到了一起,又想起刚刚自己确实火气大了点,希望不要吓着了孩子,于是温和道“遥遥,会了吗?”
其实路遥并没有怪裴阿姨,她只是觉得自己笨,最简单的都不会,枉为了是裴老师的学生。
“阿姨,会了,刚刚大宝指点了我一下。”
这下轮到苏凛不好意思了,脸稍微有点发烫,跟裴媛说了声就出去了。
裴媛笑这傻小子。
路遥时至今天都不知道“大宝”叫什么名字。因为在那儿半年后,裴阿姨一家就去了美国,走的那天,她都没机会向裴阿姨说声谢谢。一晃却这么多年过去了。
路遥今夜本就没怎么睡着,伸手按亮了床头的闹钟,一看才午夜3点,她却醒了。于是她下床去找了放在储物柜里很久的琴。自从她家发生一些事后,妈妈也走了,说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所以一年也没有几次回来看路遥,而父亲现在似乎也有了别的家庭,关于她,可有可无。她记得有一次,那是冬天的深夜,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的样子,天空不停的打雷,她很怕,那年她14岁,刚好初中二年级,她没有办法妈妈又不在,刚好父亲离的近,于是她就想至少她还是父亲的女儿,怎么着也会收留自己,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确实有些害怕。
于是就收拾行李箱准备去父亲那里。
路遥冒着大雨去门外拦了辆车,去到父亲住的公寓。父亲打开门,看到是路遥
“遥遥,你怎么过来了!”路时远看着路遥提着个行李箱瞬间明白了。他把路遥的行李箱从路遥手里接了过来,刚好有个空的房间。路遥在房间呆了会儿,路时远便敲了敲她的门
“遥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路遥来到客厅找个位置坐下,路时远就坐她对面。路遥看着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爸爸,有什么事吗?”
路时远想着既然孩子开了口,有些事迟早要说。
“你方阿姨今天去了亲戚家,并没有在。”
路遥听了一声“方阿姨。”拳头不经握紧。路时远见路遥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到
“遥遥,既然你今天来找我了,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父亲的,但是你要住下来,就要答应爸爸一个请求。”
路遥一怔“什么请求!”
“你必须对你方阿姨尊重!不能和她反着来,她脾气不好,什么事都会直言说出来,如果你以后住在这里,和她发生口角,她说了你,希望你要谅解。”
路遥沉默了会儿,努力压抑着心里的躁动和难过,父亲说的这番话无宜就是在她胸口扎一把刀,深深的捅入她的胸口。路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到 “爸爸,这么多年,你也了解过我,我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也请您谅解!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无话可说。”
“路遥!”路时远看着路遥这么不配合他,心里顿时一阵不爽。这一声路遥,便加重了力道。
路遥眼看父亲还要说,便主动开口打断了他“爸爸,如果你接下来说,要让我接受她,认她都没有必要。如果可以,我觉得我很想揍她一顿,问她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她开不开心也与我无关,至于您,您始终是我的父亲,生我养我这么多年,身上流淌的是您的血,这一生对您的牵挂永远都不会断。至于她,呵!还是算了,我并没有认贼做母的习惯,我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叫陈念!”
路遥说完,猛然站起,手心在颤抖,她知道,她在忍。
“路遥!”这一声是路时远叫的,他不知道到了这一步,路遥为什么还这么固执,不听他规劝。
路遥转身去房间把行李箱拉了出来,看着路时时远“爸,认你可以,但我不行。我这些行为希望你能理解,我走了。”
这些都是路遥最后的倔强,路时远也没有出门送她,她很凉,外面这时还下着小雨。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整理自己的心情,她不知道为什么曾经自己是个小公主,有父母疼爱,今天却成了这样。
小雨一直下着,寒风习习的吹,但路遥感受不到一丝的冷,她想或许人就是这样,变换多端,你努力的长大,努力的想要去保护那些曾经你在乎的人,后来发现,你长大了,别人也不要你了。
父亲之于她,是养育之恩,不得不报,但是她受伤的心,又谁来填满,又谁来慰藉。她不懂,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悬梁一梦,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
她想气死的睡去,或许明天起来,依旧能看到客厅有妈妈热好的面包牛奶,沙发上坐着每天看晨报的父亲,然后她会每天背着书包与你父亲母亲告别。
但梦啊梦,为什么就是那么真切,真到能让她呼吸困难,捂住胸的位置,疼痛不堪。
一个人的黑夜,小雨淅淅沥沥,来往的人三三两两,匆匆而过,没有人知道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心疼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天气寒冷,夜风呼呼的吹,小雨打在脸上,却有着意想不到的疼痛。
人生莫过如此,如梦幻泡影,谁又能应做如是舟。十六岁的路遥,经历家庭的变故,自己无依无靠,却还是选择迎刃而活,再痛又怎样,别人的青春期叛逆,而路遥的青春期,是逼着她成长。因为这一切都只能自己来承受,用时间去洗涤,慢慢隐藏在心底,形成不可言说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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