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南笙到半夜，顾北城紧绷的精神终于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顾北城刚睡着，听着那细微的鼾声，南笙就再也绷不住情绪，轻轻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
其实，她很早就醒了，一直听着顾北城的道歉。不知道顾北城在为什么道歉，因为自己突然晕倒了吗。
“你说说你，图什么呢。”南笙在问自己，也问问顾北城。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错过了，奈何自己不死心，非要再来纠缠一番，这五年所有的苦都白受了。
胃里绞痛，说比不过心痛这种话太矫情，南笙是说不出口的。心痛的感觉远远比不上胃痛来的直接，面对顾北城，南笙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吧。
“笙笙！”睡梦中的人陡然惊醒，让南笙顾不得抽开手，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若是南笙睁着眼睛，一定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缓了一缓，顾北城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上有东西压着，伸手一摸，才知道是南笙的手。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南笙是睡得不踏实乱动而已。
想起刚才的能，顾北城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开口：“几年前你就倔的厉害，看看，这么多年回来，病成这样，更倔了。”
其实，要是南笙肯跟他说一句胃肠炎不能吃这些东西，他是一定不会夹给她吃的。这几年来，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他没抓住。
第二天天一亮，南笙就再也装睡不下去了。本来要半夜就来打一次的药，却因为顾北城在这里，硬生生扛了一夜。
“笙笙，一会儿安排护士给你打针。”傅钦没有理会坐在一边的顾北城，看了看闭着眼睛，睫毛却在微微颤抖的南笙。傅钦心疼，可是又能如何？这一夜的煎熬，愣是没坑一声，就知道笙笙一定睡不着。
闻言，南笙借着机会睁开眼睛，顾北城才注意到，南笙的眼眶发红。而傅钦，却恨不得把顾北城扔出去，南笙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
见南笙如此虚弱，顾北城也收起了自己的大公子脾气，轻轻开口：“我去问问你能吃些什么，先去买来，等我。”
站起身，忽略身后的傅钦，径直走了出去。傅钦担心的看着南笙，心里有些复杂。
病房朝阳，一点点阳光照进来，洒在了南笙的脸上，整个人苍白到有些透明。知道傅钦担心，南笙还是艰难地扯起一抹笑容，想让傅钦放心。
“你当真打算一直瞒着他，你应该……”傅钦的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不后悔以朋友的身份照顾南笙五年。可一想到南笙为了别人，作践了自己五年，他就觉得不甘心。
可他有什么资格替别人不甘心。
话没说完，就被南笙打断了，面对傅钦，南笙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妹妹：“傅钦哥。”
这略带撒娇的语气，让傅钦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是妥协了。她就是不爱听这个，傅钦叹了口气，把窗帘稍微拉住了一些。
本来想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交代南笙：“我给你转的是胃病的科室，病历卡也改过了，急性胃肠炎。”
听着这个交代，南笙低头一笑，傅钦永远都是那么细心。再抬起头，却看到南笙眼里，好像有点点星河。傅钦一愣，盯着南笙移不开眼，就算听到南笙说谢谢也毫无反应。
“我回来了，买了清粥。”刚才在门口，就看到傅钦盯着南笙发呆，让顾北城心里很不舒服，正好借口打断这人的臆想。
突然被打断，傅钦有些局促的转身离开，站在病房外捂着自己的心口。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傅钦恨不得从那打开的窗户跳下去。
房间里，顾北城脸色不悦，看着南笙有些恼怒。傅钦那小子，一看就是居心不良。见顾北城只是把清粥扔在床头，南笙努力想起身，可挣扎了两下，发现还是没有力气。
“你就不能开口说一句让我喂你。”顾北城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刚才看着傅钦那样子，他生气，可见南笙就是不肯开口，还是有些心软。
他把南笙的病床摇起来，端起清粥吹一下才喂给南笙吃。见此场景，南笙心里又荡漾起一丝暖意，却又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过，意识到这种温暖，对病入膏肓的南笙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趁着这种温暖还没有彻底填满自己的心，南笙赶紧扼杀了这个念头。
“我，我不知道你现在不可以吃那些东西。”顾北城决定道歉，可是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就像有千金重压，死活也说不出口。最后，南笙听在耳朵里的，只有这句看似道歉的话。
能从顾北城嘴里听到内疚的话，已经是不容易，南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她的睫毛很长，看着顾北城总是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爱意，可偏偏顾北城看不到。
“只是胃肠炎而已，你不用担心。”南笙胃疼的厉害，那碗清粥只喝了一半便喝不下了。这次顾北城没有强迫她，只是更加怀疑一个问题。
胃肠炎应该不算是什么要命的病，可为什么她只吃了一点东西，就成了这副模样？一碗清粥不多，可她也是吃不下。
“这几天我会陪着你，安心养病。”这么多年独自扛着病痛，都比不上顾北城的一句我会陪着你。其实她不欠顾北城的，只是她总觉亏欠，好像顾北城让她做什么，她就想尽可能地去做。
她明白，顾北城只是出于愧疚，才守着自己。可她偏偏就贪恋这种温柔，哪怕下一步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
“笙笙，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身体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见顾北城怀疑，南笙愣了一下，轻轻开口：“胃病都不能吃这些，你看你胃出血不也是。”
这话好像有些道理，可怎么都觉得南笙是在偷换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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