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微荷赶在鸟儿清醒之前从床上爬起来。
她睡惯了软的床垫,这张硬的就像睡在地上,她捶捶不适的背没时间抱怨,急忙洗漱完,蹑手蹑脚跑进厨房拉上门。
她打开冰箱,很快,响起一阵轻而有规律的切菜声。
距离霍景郁的闹钟响铃还有十分钟,她收拾好残局,将厨余垃圾扎得紧紧的,厨房还原成原来的模样。
霍景郁打开房门,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林微荷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他看着桌上摆的食物,惊讶道:“你做了早餐?”
“嗯哼~我可是勤奋的人,快吃吧,保证不难吃。”林微荷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入座。
“我给你煮了肉丸粉,噢!还有一杯豆浆,等着。”说完她去给他倒了一杯,自豪地说:“完美的一天就在我的爱心早餐下开始了!”
光盘之后,霍景郁说:“一大早献殷勤?”
林微荷已经换了一身校服出来,听他这么说,她大眼睛一转,咧嘴一笑,伸出双手说:“既然你已经享用完了,给点小费。”
霍景郁扑哧一笑,“你起个大早,就为了讨点小钱?”
“嗯,我可没白要。”林微荷眼尖,一眼就看见他的钱包在鞋柜上。她屁颠屁颠拿过来给他,“老板,给点小费让小的谋生吧!”
“你自己拿吧。”霍景郁笑着收拾碗筷。
自己拿?
林微荷打开钱包,双眼一亮,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只抽出两张,在他面前晃,“谢谢老板!!爱你哦!”
“平时你哥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
“是你说的噢,不许反悔!”林微荷不客气地拿出一小叠塞进口袋,“钱包放这了,我去上学了啊!”
“装好,别掉了。”
林微荷抱了抱他,“拜拜!晚上记得来接我噢!”
目送她离开,霍景郁打开钱包,还剩了几张,算她有良心。
一大早,林微荷就去学校附近买了好多零食,为了报答对她好的同学们。
“你的?”
一个女生对着课桌上的零食大礼包质疑道。
“巫曼,你吃早餐了吗?”林微荷问道。
“还没有。”
“那正好!新鲜出炉的热辣辣的汉堡和牛奶~”林微荷从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她桌上。
“我喝牛奶会拉肚子。”
“没关系,我给你换一瓶乌龙茶。”
巫曼是林微荷的同桌,她脸庞方正,细长的眉毛,狭长的单眼皮,脸上几点小雀斑,长相十分具有国际特色。
“你为什么给我早餐?”巫曼语气淡淡的,也没有看她,眼睛从始至终镶在课本上。
巫曼人是好的,就是性子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不算友好。
林微荷说:“因为你对我好啊,还教我做题。”
巫曼咬一口汉堡,“那是你太蠢了,我看不下去。”
林微荷眨眨眼,“那就谢谢你的忍耐。”
“嗯,还挺好吃的。”巫曼赞赏道。
这是林微荷第一次听到她的夸赞,虽然对象是汉堡,毕竟是她买的,就当是对她的称赞吧。
后座的女生叫陈鹤微,是对林微荷最好的女生,短短几天她俩就成了好朋友。
她是班长兼科代表,一早就抱着一摞试卷从办公室下来。她看到林微荷热情地打招呼:“哎哟,今天怎么这么早到?”
“给你带了早餐,你吃了吗?”
“吃了还能吃,我无底洞一样的胃。哎,帮我发一下试卷,累死我了。”
林微荷抱着半叠试卷一张张发下去,她才来没多久,班里人还没认全,他们的成绩却了如指掌,她觉得这不太好,有点窥探的意思。
“微荷,你地理真不错,选择题全对。字也秀气。”陈鹤微把她的试卷浏览了一遍表扬道。
巫曼听了挑眉,“你没偷看我的吧?”
林微荷还没开口,陈鹤微就抢着说:“怎么可能!你成绩好不好她怎么知道!”
“切!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巫曼不屑一顾,转而把一本厚订本放在林微荷桌上说:“这是待会儿语文课上要默写的古文,你发完试卷看一下吧。”
林微荷感激地看着她,“谢谢。”
陈鹤微吐槽道:“还会做好事呢!”
“我是担心老师要同桌互改,她错的多到时候累的不就是我。”
林微荷默默地发试卷,不加入她们斗嘴的行列。
“你们一个微荷一个鹤微,反过来发音有点像。”说话的是坐在陈鹤微身边的男生,赵子睿。
第一眼见他,林微荷被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惊到了,那是一双不常见的大眼,很深的双眼皮,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双眼皮宽度等同于巫曼的眼睛大小。
“是有点,莫非这就是有眼缘的原因吗?”陈鹤微说道。
林微荷笑出来,这里的人还蛮有趣的。
认真听讲时间总是过的快,吃完午饭陈鹤微回到宿舍午休,而林微荷则百无聊赖地呆在教室里。
班上的走读生零零散散坐着,两个男生气喘吁吁地拎着两大袋快餐进来,大家和乐融融,显得她有些孤单。
她想给霍景郁打电话,可时间不对,怕他在午睡,于是作罢,撑在栏杆上俯望下面的操场。
“林微荷。”
听到有人叫她,她惊讶地转过头,一个微胖的男生和她维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
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手上是一部粉色手机,他说:“你不要把手机随便放桌上,被巡查的老师看到会没收的。”
林微荷庆幸地接过来,感激地说:“谢谢你。”
“每天早上都要收手机,晚自习结束才会还给你。”
从林微荷的角度看去,坐在后排的男生捧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她奇怪地问:“他不怕被收手机?”
“噢,你说廖秦啊,他家有钱,他的手机收不完。”
胖男孩叫李一,仔细看他并不是很胖,手和腿都不粗,只是脸大,肚子有点圆。他很憨厚,笑声也厚重,吼吼吼的,对人十分友好,她自然而然拿他当朋友看了。
不知不觉中午休结束,广播放着当下流行的歌曲,安静的校园逐渐变得喧闹。
林微荷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中午,她甩甩发麻的手臂,撑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
教室后方有一片空地,几个调皮的男生在那里踢球,惹的后排女生一阵惊呼,生怕球砸到自己。
果不其然,一个男生带着在球场上的激情,扬腿一个侧踢,球扫过书山,书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咚——
球正中林微荷的脸,后方顿时传来一大片吸气声。
恰巧,陈鹤微啃着苹果从后门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她立马朝那群男生大吼:“谁让你们在教室里踢球的!”她骂完大步向林微荷走去。
“你完了。”一个旁观者拍拍始作俑者的肩膀,同情地说道。
男生着急地过去,为难地摸摸头,在陈鹤微的怒视下道歉:“对不起!”
林微荷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
陈鹤微一巴掌拍在男生身上,手劲特别大,“你看!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微荷连忙摇头,“没事。”
“我看看!”陈鹤微强行把她的手掰开,只见她疼得五官皱成一团,血珠从鼻子流下来,脏了半张脸。
陈鹤微大惊,“你在流鼻血啊!”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林微荷忍着疼捂住鼻子,细长的血流从手肘滴落在地。
男生傻愣了几秒,大吼:“谁有纸巾啊!”
离得最近的女生递上一包纸巾,责备他说:“你快送她去校医室吧!”
陈鹤微抽出好几张纸巾帮她擦手臂,“微荷你快仰起头。”
林微荷听话地把头抬起来,男生立刻把她的头摆正,“不能抬头!血会倒流的,说不定会流入气管和肺。”
陈鹤微把纸巾搓成长条,想给她塞住,又被他阻止,“你有没有常识,纸巾有细菌可能会感染,而且动作粗鲁的话流的血会更多。”
陈鹤微质疑他说道:“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那些人没常识,你也跟着没常识?”男生不逊地看她一眼。
陈鹤微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赶紧把微荷送去校医室!”
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林微荷摆摆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都回座位吧,快上课了。”说完没一会儿,广播就切换成上课铃声。
在陈鹤微强硬的态度下,二人一左一右护着她去了医务室。
三人旷的是班主任的课,纸包不住火,男生被罚站了一个下午,连带出踢球同伙一同写了检讨书。
“鼻子还疼吗?”
吃晚饭时,陈鹤微问林微荷。
林微荷摇摇头,“疼是不疼了,但感觉好像歪了。”
“啊?”陈鹤微一听,立刻放下筷子捧起她的脸仔细瞧,“我没觉得歪啊!回教室我拿把尺子给你量量。”
林微荷听了扑哧一笑,觉得陈鹤微一脸严肃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神经啊还笑!我真的回去给你量量。你说你刚来没多久就被球踢,也是鸿运当头。”
“谢谢你。”林微荷看着她的眼睛向她道谢。
她突来的感谢让陈鹤微有点摸不着头脑,“谢什么?”
“我以为我会融入不了这个新环境。但你们都对我很好。”
陈鹤微怪不好意思的,她摸摸头说:“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们都是粗鲁的人,别谢了啊,我耳朵都红了。”
林微荷看过去,果真是红彤彤的,不禁觉得好玩伸手去捏。
“哎!过分了啊!”陈鹤微拍掉她的手。
林微荷笑得很开朗,她太喜欢她了。
“对了,我一直好奇,赵子睿不是住宿生吗,为什么他不来饭堂吃饭?”
陈鹤微说:“他把饭卡卖了去外面吃大餐了。”
“卖了?”
“是啊,这学校的饭堂是被承包的,只有住宿生才有饭卡。必须缴纳一个学期的饭钱才能住宿,所以吃不吃都是扣钱的。”
她接着说:“很多女生都会卖饭卡给走读的男生,因为这饭堂的老板娘越来越抠门,天天监督打菜的大叔大妈,生怕他们一个豪气打没了。”
“这不是霸王条款吗?”
“我们都习惯了。”
陈鹤微突然起身跑去小卖部,拎着两瓶玻璃瓶装的豆奶回来,把其中一瓶放在她面前,“吃饭怎么能没有豆奶呢!请你喝的,以示欢迎。”
林微荷从书包里掏出一小盒糖果,“呐,我的回礼。”
“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我这次就收下了,下次我就不收了啊。”陈鹤微说道。
“好。”林微荷笑道。
“你不住宿吗?”
林微荷摇摇头。
“住宿多好玩啊,大家住一起,大晚上还可以聊聊天。我们宿舍还空着一个床,你要不要来?”
林微荷笑着说:“我和哥哥一起住。”
“你不和爸爸妈妈住?”
“嗯。”
林微荷落寞的样子令她不敢追问,生怕问出什么不好的事让场面变得尴尬。
陈鹤微不小心碰掉了筷子,她捡起来的瞬间发现林微荷的鞋子虽然没有破,但看上去很旧,鞋面上的大星星都磨损不闪了。
她默默地总结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决定更加关爱这个长得顺眼的女孩儿。
天色已深,走读生的晚自习结束了,住宿生还要再继续奋斗一个小时。
林微荷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道别后,兴冲冲向校门口跑去。还没到校门口,她就看见路灯柱下霍景郁出众的身影,她加快脚步冲入他的怀抱。
“哥啊!一日不见,帅气许多啊!”
霍景郁没站稳,被不小的冲击力撞退。他责备地揉乱她的头发,“下次稳重一点。”
“嘿嘿嘿,我饿了。”林微荷撒着娇说道。
“想吃宵夜?”
她用力地点点头,笑得合不拢的嘴露出两颗兔牙,十分可爱。
“那你这周末得用心跑步了。”
“我不管,跑就跑,我现在就是想吃烤肉。”林微荷摇摇他的手臂。
霍景郁叹气,“你晚上没吃饱?”
“脑力消耗完了。”林微荷蹦跶地来到他车旁,大声说:“烤肉烤肉烤肉!”
“可以是可以,但你明天能早起吗?吃宵夜你的睡眠就少了两个小时。”霍景郁不禁担忧道。
“没问题的,我中午可以午睡啊。”
就这样,霍景郁载着她去吃人生中第一顿不健康的夜宵。
白色的沃尔沃消失在十字路口,黑色轿车在岔口掉头,尾随前车驶入大道。
轿车内,后座的一位老者面色阴沉,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副驾驶座的长发女子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十分恭敬,她回答:“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小小姐住在霍景郁家里。”
老者笑怒,“一个多月?!”
“是的。”
“让他们抽个时间回来吃饭。”老者冷声说道。
“好的。”长发女子立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车子已经绕着高架桥兜了两圈,司机忐忑地问:“老爷,前面有一段路堵了两公里。”
“那就堵着!”
“是。”司机立刻朝桥下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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