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马路上,发现天已经黑了,翻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招手拦了辆出租回到职工大院。
给手机冲上电,然后给刘阿姨编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她高泽的地址,让她去接人。
刚发完短信,余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略带紧张的声音传过来:“你下午干什么去了?公司说你一下午没请假也没去上班,你大伯和中香都说找不到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语塞。
“你说话啊,在不在?”电话那头传来催促的声音。
“我没干什么,下午回家想睡个午觉一下睡过头,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我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真的吗?可是刚才中香说来敲过门没人,你没听见敲门声吗?”
“没有。”我心虚地说。
“那好吧,你自己找点东西吃,睡这么久晚上肯定又不睡不着了,上会网还是再睡会,明天还要上班。”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前余涛没有像往常一样说想我,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12点,是啊!这么拙劣的谎言谁会相信,一觉能从下午12左右睡到晚上12点。
通话记录里数不清的末接来电,基本上全是余涛的,手机短信也全是余涛的,大多是问我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在餐桌前坐了一整晚,一动不动,直到天亮,觉得实在有点熬不住也不想再想了。给公司打电话请假,给余涛发了条短信,说想在家睡觉,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
我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仔细一看是余涛,他不是应该还有几天才回来吗?
“你提前回了?”我问。
“刚才高泽打电话过来,说你耳环落他那里一只,让你过去拿。”余涛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
我一时说不出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了很久说:“我可以搬出去的。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再谈,好吗?”边说,边准备起身收拾东西。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余涛给我置办了不少东西,东西有些多,我也不知道该带走些什么,最后决定还是只带走几件换洗衣服算了,本来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余涛买的。
正收拾东西时,余涛说“你以为就这样走了就没事了吗?”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余涛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所以我们先都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让你去高泽那里冷静吗?”余涛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包,包里的衣服撒得满地都是,冲我吼道。
我被他吓得不敢说话,我知道他是有权利生气的,那就让他好好发泄吧,他要打要骂都随意,我不会反抗。
可是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把我关进了客房,客房是跟我和余涛住的那间主卧一样带洗手间的套间。
余涛反锁了房门,门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安静得让我害怕。我抱着双膝呆坐在床上,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我自己都在痛恨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余涛送进来一些生活用品,“你不是要冷静吗?那就在这间房里冷静吧!”说完又锁上房门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耳垂。余涛出差期间我根本就没带过耳环,余涛在炸我!
以前余涛总说,他不在的时候不许我打扮,也不许化妆,只有跟他在一起时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要他出差不在身边,我每天都是素面朝天的去上班,更别说带耳环了。
好吧!谁也是不是傻子,我一个差点文盲的人怎么可能骗得过他这个高材生。
余涛把我关在房间里三天了,每天会送进来一些外卖。每隔一天进来,他越加显得颓废,以前那么阳光的脸庞越来越阴沉,也消瘦了好多。他进来不跟我说话,放下东西就离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家的,什么时候是不在家。
我也从刚始心里的各种彷徨不安,到心如死灰,我知道都是我的错,现在已经无法挽回,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择,就算余涛还要我,坚持跟我结婚,高泽会放手吗?我真的能安心跟余涛过一辈子吗?
对高泽的感情是深入骨髓的;对余涛却是完完全全的依赖,总觉得跟余涛组成一个家庭,生一个漂亮宝宝,我们肯定会很幸福。
可是我一直以来就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爱情,并不想贪心。为什么老天,一下要砸两份这么沉重的爱给我,我受不起,我真的抗不住。
想着想着也就不想再想了,白天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行色匆匆的路人,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晚上躺上床一闭眼就能睡着,余涛送进来的外卖,我一口没吃,并不是我刻意绝食,只是真的没味口,实在吃不下。
第四天,余涛终于跟我说话了:“你这是为了谁绝食?”余涛的声音比从前嘶哑了很多。
“我只是不想吃饭。”我躺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身体没有动,也许是饿的没力气,也许是无力为自己辩解。“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惩罚你?你在我心上扎刀,你说你让我怎么惩罚你?”
“我不只一次的在脑海里幻想过和你结婚,生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宝宝,等他长大了,天天围着我喊妈妈。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很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他,我告诉自己,我很爱你很爱你!可……他又出现了……”
“你想让我成全你们吗?”
我没有回答,又陷入一片沉默。
“你让我好好想想。你把饭吃了。”边说边把带进来的外卖往我面前推一推,然后关上房门又离开了。
他这顿送进来的是一只小罐子装的瓦罐鸡汤,和一碟青菜加一碗米饭,应该是马路对面老7鸡汤家的外卖。
我看着那碗鸡汤,越看越没味口,甚至有些想吐。但是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鸡汤和米饭,刚吃完就冲到厕所里,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我想应该是太多天没吃东西,一下吃了大油的鸡汤,胃受不了。
可是后面连着几天,我每天都是吃什么吐什么,我开始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我可能怀孕了!
算了下日子,余涛出差前我正值生理期,余涛在床上折腾半天,非逼着我用手帮他解决的。他出差后大概一个多星期我跟高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么这个孩子肯定是高泽的!
我脑子一团浆糊,想着这些我瘫坐在厕所地板上,如果让时间就这样停止了多好,就不用三个人都痛苦。
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余涛又进来送饭。看到我坐在厕所的地板上一动不动,放下外卖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回床上:“你这是干什么?想死吗?”
他以为我要自杀吗?我也想啊!可是为了孩子我不可能下得去手啊!
“我想我可能怀孕了。”我虚弱地说,我不想瞒他,我知道瞒不住他,不如跟他坦白。
余涛眼睛突然一亮,下一秒又更加暗淡,他肯定也想到了,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他出差回来后都没碰过我,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他像被人用钉子钉在墙上一样,背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我弯曲着双腿,双手抱膝,头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去看他的脸。我知道这一切对他太残忍了。
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明天带你去医院做掉。”
我抬头看着他,固执地说:“我不!”
“你想要孩子,你想要多少,我们就生多少,他……不能留。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国内所有的生意全部结束,然后办理奥大利亚投资移民,我们到奥大利亚去生活,在那里,没有高泽,只有你和我。只要你明天做了这个孩子,我们依然按原计划进行。”
“如果我坚持不呢?”
“这件事由不得你。”说完又出去了,这次他没有锁上房门,直接离开了,我听到他关上大门的声音,确定他不在家。
我慢慢地走出房间,客厅里餐桌上、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垃圾,外卖包装、空酒瓶、烟头……
我试着扭了一下大门把手,大门果然被他从外面反锁了。
再到以前我们的卧室,房间里一片狼藉,书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扔到地上,电脑显示器屏幕,座机电话,花瓶全部砸得希烂,撒了一地。床头柜上唯一一件没有被他砸的物件是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已经装满了烟头,整个屋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我把房子里所有的窗子都敞开,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虽然我全身无力,但是我还是强忍着难受,把家里慢慢清扫干净。
余涛是强迫症兼洁僻的处女座,就算不修边副的时候,也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最看不得家里有一点脏乱,不像我,如果不是他随时监督,不上班时我可以一直不洗脸不洗澡不换衣服。
我差不多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家里打扫干净,把所有垃圾和被他砸坏的物件装了好几个垃圾袋,坐下休息喝了口水。又想到,好像收拾半天一直没看到我的包和手机。我又起身在屋里翻找一遍,在确定东西确实不在屋里后,也不再到处翻找了。
闻了闻自己,身上已经发臭了,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衣服没有放洗衣机里洗,在洗手间里用盆,手洗干净晾到阳台。
我不想让自己手里的活停下来,因为我一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却又想不出一个出路,我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停的给自己找事做。
天已经黑了,余涛还没回,我想在冰箱里找些食材,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除酒就是酒,什么其它东西都没有。
我想给余涛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可是发现家里座机已经阵亡,手机被他拿走,又实在找不到事做,只好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恍惚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赶紧坐直身子,余涛拎着打包的外卖回来了。他把外卖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用嘴咬开瓶盖,靠在餐桌边喝了口啤酒看着我:“我问过朋友了,现在打胎儿还早,让过半个月再去,明天我先陪你去医院确诊。”
“就这样吗?你真的会不介意吗?”
“等我们到了奥大利亚,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我不值得你为我改变那么多。”
“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
“我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们分手后,我不会去找他,我会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里,所以也不算被抢。”我哀求道。“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只要我远离你,你一定能慢慢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我继续说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余涛把手里的酒瓶砸到地上,玻璃渣碎了一地,双手捏着我的肩膀,眼睛里像是要冒出一团火,烧尽我。
他使劲的摇晃我,愤恨地说:“说到底你就是要离开我,对不对?绕来绕去这句话才是你最想说的对吗?你作梦,这辈子你都别想!”他一把把我推倒在沙发上,踩着玻璃渣又到冰箱里拿出一瓶白酒,就着瓶子灌了一大口,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样暴怒的他是我见过的第二回,第一回是在C市那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只是这一回比上一回更加恐怖。我不敢再说话,生怕再刺激到他,窝在沙发里怯怯的看着他。
他喝了几个口白酒后,看着我问:“你怕我吗?为什么怕我?我这么爱你,可是你却怕我?我们本来好好的,可是偏偏那个人一回来,我们就过成了这样!怪我吗?是我不够好吗?我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可是依然走不进你心里。为什么?我恨不得挖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倒底是不是石头做的。”他越说情绪越激动。
茶几上的外卖被他一挥手扫到地上,喝空了的白酒瓶子被他砸了个希碎,他已经有些站不住,走路开始东倒西歪,最后在我坐着的沙发面前的地板上,一屁股盘腿坐下,把我的手捧在他的手心里呢喃道:“我把你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心里怕碎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心挖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践踏。你不知道我会疼吗?”头慢慢的倒在沙发边缘醉死过去。
我握着他的手,哭着不停地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心情稍微平复后,我把他搀扶到沙发上躺好,想去给他拿条毛毯。刚转身就被他用力抓住手臂,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不要走,不许走~~~”他的力气太大,抓得我生疼,我掰了半天也没扯下来,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轻抚他消瘦得有些脱相的脸,下巴上已经长出很长的胡须,心里好心疼。
第二天早上,胃里一阵反酸涌到嗓子眼,我捂着嘴坐直身体,发现昨天晚上趴在余涛身上睡了一晚上,余涛的手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没有松开。被他抓的地方已经被他掐白一圈印子。还好只是干呕了几下,并没有东西吐出来。
余涛被我的动作吵醒,用没有抓着我手臂的另一只手搓了搓眼睛,稍微清醒一些后,看着我轻描淡写的说:“几点了?”
“不知道,我手机呢?”
“扔了。”
“你看了我手机短信?”
“看了。”
虽然我知道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
他看了短信,知道我跟高泽见面了,但他不确定我跟高泽是不是做了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可是当他试探说我落了耳环,听到我的回答时他确定了!
我们不再出声,他看了眼被他抓变色的手臂,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没有了他的束缚,我冲到洗手间又干呕了一会,随便洗漱了一下。
回到客厅看到余涛还坐在沙发上,他点了只烟,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什么。一根点完了,又点了一根,我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大概5根烧完了。他站起来说:“把自己收拾得精神点,一会带你去医院。”说完自己到洗手间关上门去洗澡。
我知道他让我收拾精神些是怕在楼下碰到熟人,虽然职工大院的邻居没几个人能叫出名字,但是有些邻居碰到面还是会点头打声招呼,而且还有可能碰到大伯和中香。
我趁他洗澡的时间进到主卧,坐在化妆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化妆品在自己脸上涂抹了好一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
每次我化完妆就会把化妆品在桌子上随便一放,余涛有强迫症,他总是会在我化完妆后帮我把化妆品收进抽屉。就因着这一习惯,让我的化妆品没有在他暴怒的状态下跟电脑,花瓶这些物件一起毁于一旦。
我化妆的时候他已经洗完澡,在房间衣柜里拿了干净衣服换上,他衣柜就在床的另一边,我的化妆桌在床的这一边。
他拿衣服的时候我不敢回头,一直假装非常专心的往脸上涂抹化妆品,我已经化完妆时,他正在用剃胡刀剃胡子,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边用自动剃胡刀剃胡子,一边盯着我看,我的后背拨凉拨凉的。
我不像以往把化妆品随意的丢在桌面上不管,这回我认真的把化妆品全部收进抽屉,觉得实在没事干了,才回头问他:“我收拾好了,你看这样行吗?”
“头发整理一下。”他看了我一会说。
“喔!”我又转头从抽屉里拿出梳子把头发重新梳了一遍。
转头问:“行吗?”
“可以了。”说完又进了洗手间。
我走向在衣柜里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坐到客厅等他。没几分钟他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你大伯和邻居只知道你和同事出去旅游了,昨天晚上才回来,碰到有人问自己看着办。”
“知道了。”我像想起什么又问:“我的包呢?”
“在车里。”我不再说话,拎起两个小垃圾袋,留了三个大的,余涛也很自然的拎起余下的垃圾袋一起出门了。
在楼下没碰到一个熟人,我们直接在小区门口取了车,在车里余涛从后座把我的包拿给我,我打开包假装随意的翻了几下,发现里面的东西基本都在,只有手机不在。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乎地问:“手机真的丢了吗?”
“丢了,一会给你买只新手机换个新号码。”
车内不再有说话的声音,安静得吓人。
他带我检查的是市一医院,挂号排队的人很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我们,医生问了一些关于生理期时间,身体反映等问题就给我开了验尿和B超,做完一套,医生让我们下午来取结果。
从医院出来余涛带我去手机商场,买了新手机,上了新号码。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已经在屋里呆了半个多月。
余涛带我在楼下餐馆吃饭,我实在吃不下,但是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我强忍着吃了半碗白米饭。
吃完饭我们就直接回了医院等结果,在医院大厅又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听到广播里叫我们的号去取检查报告,我们拿着报告又回到早上挂号的医生办公室,医生看了报告如我所料告诉我们,我确实怀孕了。
然后对我们送上一通恭喜和一通医嘱,余涛的脸难看得吓人,医生只当他是兴奋过度,一时没反映过来。
我们从医院出来坐在车上,他半天不发动汽车,靠在车椅背上看着前方,我不敢出声。
这时余涛电话响了,电话是中香打来的,大概意思是,中香下班回家听门卫大爷说早上看到我和余涛出门了,知道旅游回来了,让我们买点菜,晚饭去大伯家吃。
挂了电话,余涛把车开到超市,我老实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挑买肉,蔬菜,水果,买完吃的。他又走到了酒水区,看他手伸向一瓶五粮液时,我连忙把他的手按回来,小声说:“大伯明天上班要开车,晚上别喝酒了。”
他没坚持,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把帐结了。
到大伯楼下时,他走在我前面说:“我跟你大伯说,因为要为结婚做准备你把工作辞了,会计课办了停课。”
“知道了!”我应道。
到大伯家时,中香已经在厨房忙着了。大伯把我们迎进屋,我把袋子从余涛手里接过来,拿到厨房,跟中香一起做饭,余涛被大伯拉到客厅说话。
中平一看到我就念叨:“你跟同事出去玩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回来也不带点礼物,是不是缺心眼?”
“我让余涛跟你们报备了啊。”
“礼物呢?”中香关上水笼头放下手里的洗菜盆,伸出一只手做出找我要东西的样子。
“玩太开心,忘了!”我露出一个不好意思而又真诚的笑。
“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
“嘿嘿!”我干笑两声
“你和余涛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前几天看到余涛状态一直不太好,问他,他只说难得你不在,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喊他过来吃饭也不来,天天看他拎着个外卖袋子回家。以前不喊他来蹭饭,他都要死脸跑过来的人,完全不像他。”中香压低声音道。
“是吗?我回去一定好好问问他。”我故作吃惊地说。
“你也是,怎么瘦这么多?”
“为穿结婚礼服做准备啊。看你胖得。”故作我调侃道。
“你是不是想死?”中香被我戳中她的软肋,扬起来手里的两根葱就要打我。
其实中香一点也不胖,前凸后翘得我都有些羡慕。但她总说自己胖,我有时候真是有些怨念,所以每当她说自己胖的时候就会扎她一下。
我们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终于把饭菜准备好,我借口到洗手间洗手,关上门,打开水笼头,干呕了好半天。厨房的油烟味熏得我好几回都差点吐出来,我一直强忍着,尽量不让中香看出来。
吃饭时大伯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说这么瘦以后不好生养,对下一代不好,我硬着头皮把碗里的菜都吃下肚子,实在忍不住,往洗手间跑了两趟。大伯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只说出去旅游吃坏肚子了,吃了药好多了,大伯也没再追问。
吃过晚饭回到余涛家,我在纠结要不要进主卧,因为今天出门化妆了,卸妆的东西都在以前的房间,是进去拿了再出来还是让他帮拿出来?毕竟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在分居。
正在纠结时余涛说:“我晚上有事,你自己先睡吧!”
说完又出门了,大门依然被反锁了。
我洗漱完后躺回客卧的床上关上门,盯着手机里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发呆。想着刘阿姨应该已经找到高泽,把他接回去了吧,也许他酒醒后根本不记得我去过,只当是一场梦!
如果他还要继续执着怎么办?
本来自己身心都出轨了,而且还怀了高泽的孩子,这样的自己余涛为什么还不愿意放手?
他真的是爱我还是只把我当成他的一件他认为可控的物件?
就像小时候,他想让我哭就能让我哭,对他来说,我是可控的。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有人来抢,绝不放手。
………
凌晨两点多,才听到余涛回来的声音,大门关上后,外面就没有动静了,我来到客厅,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死过去,看样子是在外面喝了不少酒。我把他放平在沙发上,给他找了块毯子搭上,自己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烫得不正常,身体酸痛,头重得要抬不起来,汗水湿透衣服但却还感到有些冷。
余涛站在我床边着我,也发现我不对劲,拍了几下我的脸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然后又用手在我额头上停了几秒说“你发烧了。”
“没烧,冷。”我含糊地说。
突然感觉身体被他打横抱起,一直抱到车上,开车把我带到医院急诊室,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医生说是比较严重的夏季流感,就给我挂上了滴点。
当时心里想,我真是个乌鸦嘴,说自己吃坏肚子,这下好了还真生病了,夏季流感?长这么大冬天感冒都很少,如今夏天居然感冒了。
本来以为挂一会滴点身体会好些,可是躺着躺着觉得小腹处越来越疼,像是有刀子在割我的肉,下体有潮热流出来。忍了一会,渐渐地实在忍不住了,蜷曲着身体抱着肚子呻呤。
余涛本来是靠在床边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被我的动静吓一跳,连忙喊来医生。医生看我这样子不对劲,连忙问我身体有什么症状,我只说:“肚子疼,疼死了。”
医生又问了一些什么问题我完全没听清,也回答不出来。医生转头又问了一遍余涛,只听到医生大概是在骂着余涛些什么,连忙招呼几个小护士把我推进了一间手术室,然后我就睡过去了,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里。
一位医生站在我床边说:“虽然还很小,但手术做得很干净,回去一定要注意休息,算是个小月子,只要休养好了,就不会影响下一次受孕。”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跟我说的,我只听到余涛说:“谢谢医生。”然后医生就出去了。
我摸了摸根本没有什么变化的肚子,问:“孩子没了?”
“医生说是流感病毒性先兆流产,刚才又用了对胎儿不利的药,所以就……”
余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坐回椅子上。
我躺在床上心如死灰,这算什么?这就是惩罚吗?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让我回想起当年暂住大伯家时,躲在被子里不敢哭出声的时候。真的好想号啕大哭出来,可又害怕被人听到。
睁着眼睛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好像怎么也流不干,一度让我怀疑是不是因为一直在挂滴点补水,所以眼泪一直也流不干,直到眼睛酸疼发胀才闭上眼睛。
余涛在床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一直没有说话,只在需要换针时喊护士进来换针,直到三瓶点滴全部挂完都没再说一句话。
余涛给我安排的是一间单人间,他白天会出去几个小时,大部分都在房间里呆着,晚上他在房间里搭一张小床睡在我旁边,在医院陪了我三天三夜。
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说,其实做流产手术不一定非要住院,只是因为我还有流感,建议在医院观察几天。
在医院呆了三天,实在在躺不住了,也感觉身体好多了,就开口跟余涛说了这三天来第一句话:“能不能给我办出院手术?”
他没说话,直接出了病房,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
这期间进来一个负责看护我的小护士,小护士满脸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在这里陪了你整整三天。长得又帅,肯定还很有钱吧,给你专门开了一间单人间。唉!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这么优质的小忠犬啊?”
“医院上班机会多,就是迟早的事。”我说。
小护士也是个爱聊天的,干脆坐下来跟我海聊起来。我也是这三天嘴巴快闭臭了,有个人陪我说话,我倒也是很开心的。
“我在医院看到好多男朋友陪着打胎的,基本上可以把男人分析为三种。”
“哪三种?”
“猎狗,哈巴狗,狼……你听我跟你讲啊!这猎狗啊,就是男人还没有找到女朋友,正在四处寻找猎物阶段称之为猎狗;哈巴狗就是刚刚交往时,那对女朋友真是千依百顺,要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坐下不敢站着;再着这狼狗就是我在这见得最多的,已经娶回家或是已经睡过了,那态度真是看着让人心寒。老公住院,老婆精心伺候着;老婆住院,除了让签术前协议根本看不到人。我看你男朋友就不会这样,你孩子流了,他还这么尽心照顾,看得出他是真的对你好。羡慕死人啊!”
我苦笑着说:“那是还没娶过门,娶过门一样变狼狗。”
“我们女人啊,找男人纯靠运气,不碰到事根本分不出你嫁的是人是鬼,我本来对爱情充满向往,但是在这里才上半年班,就好像看透人生,好绝望啊!”
我们正聊着,余涛拿着一打清单和一包衣服进来,把衣服递给我说:“换衣服吧,我已经给你办了出院手术。”
小护士看余涛进来了,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退出了病房。
我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余涛楞了一下说道,我也楞住了。
没接话,换上衣服,跟余涛出了医院,在车上余涛说:“你大伯让我们去他家吃饭。”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我们以后怎么办?”
“十一结婚,争取在年底前把移民办下来。”
“你觉得孩子没了我就会跟你走吗?”余涛突然一脚急刹把车停在人行道前,我抬头看了一眼,是红灯。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他,我觉得心好累,想趁等红灯时机开车门下车,余涛看出我的意图,在他驾驶室那边把车门全锁上了。我拉了几下没拉开车门,只能瘫坐回椅子上。
红灯过了,车又起步了。车内一片寂静,回到职工大院,车停稳后他没有打开车锁让我下车的意思,在车里安静的坐了一会说道:“高泽最近在找人接手他会所,听说是准备抢我生意,跟我对着干。但是他不清楚他对手的底细就轻易下手,实在太愚蠢。我虽然一直都不削利用我养父的关系,但是如果他做得太过分就不要怪我了。”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没说话。
他接着说“只要你不要想着回到他的身边,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我可以不还击,让他去折腾。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知道了。”
我没去大伯家吃饭,余涛给中香打了个电话说我困了,想早点休息。
我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衣服从主卧全部搬到客房,正式分居。
余涛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喝酒也没有拦我,就看着我来回折腾好几趟,搬完最后一趟的时候。我说:“去年报考的成人自考大专,4月中旬就要考试了,没几天了,我想安静看书。”
其实当时报名成人自考时,在报名大厅碰到一位已经考过8门,参加过两回考试的老学员曾隐晦的暗示过,虽然成人自考是宽进严出。宽:体现在对报考要求上非常宽松,最大的特点是不限学历,年龀要求,不用上课,买几本书回家自己看就行;严:体现在考试的时候看似考场纪律严格,各种防作弊设备,让人看着就生畏。
其实都是假象,进入考场后基本都是半开卷考试,监考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一个考点也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被捉出来凑上交作弊的人数,差不多一千人里面上交一个的概率。(听说现在是真的很严)
报考专业选择行政管理准没错,因为这个专业没有英语没有数学,每个科目都可以在书上直接找到答案,纯抠字。
然后我毫无悬念的报了行政管理专业。一次性报了4门,有的地区一年安排两次考试,有的地区一年四次,我们这里实行的是一年四次,每年的1、4、7、10月4次考试,分别在这四个月份的某一个周的周六、周日,安排考试,一天两场。
年前一月份我已经考了四门,果真如那位前辈所说,每次考试都能把书塞衣服里偷偷摸摸的带进考场,半遮半掩的抄完了四门,成绩出来时四门全过。这样算来行政管理一共16门科目,一年就能考完。
四月份的考试我又报了四门,书拿回来后一直躺柜子里积灰。
这段时间余涛肯定是不会让我出门,也不会让我上班,离中香结婚的日子还有些日子,这期间我如果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我肯定会因为胡思乱想发疯至死。我能想到的就是把那些被拿回来后,还是崭新的几本书本拿出来看,让自己脑子不至于是空的,成天瞎想。
余涛没有答话,我就当默认了,关上房门,开始了我们正式冷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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