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浪和马峰,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时,秦雅丽抬起头向厕所的方向张望。
关明凡迅速移开目光,轻咳两声说:“他们两个有点喝多了,到外面吹风去了。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
“好啊!”秦雅丽点点头,推开凳子站起来,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长长的马尾辫子的末梢轻轻地拂在关明凡的脸上。
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鼻尖,这味道,一如当日两人初次相拥时溢出的芬芳。
关明凡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中途倏然醒觉今时已不同旧日,马上顿住了,还有半口气憋在喉咙,好像堵了一团棉花。
唉……
关明凡暗叹一声,用力把胸膛里那半口气呼出去,好像这淡淡的清香是迷药一般,会令人迷失。
从景云轩出来,穿过一条三十米左右的巷子,就来到了江边。
这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月光穿过树尖,在地上投下婆娑的斑点,随着微风轻轻地跳动着。
关明凡和秦雅丽并肩走着,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用尺来量是几寸,用心来量却是永远。
毕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刚开始觉得拘谨,现在已经慢慢变得自然。两人不着边际地聊着,都是关于工作和学习的话题,对于感情,不管是尘封已久的,还是新鲜热辣的,他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你不愧是学霸,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心思读书。”关明凡调侃道。
“你才一大把年纪呢!”秦雅丽白了他一眼,纤指习惯性地拨了一下刘海。
“学习是一辈子的事,特别是学医的,需要不断更新知识。”
“是呀!”关明凡点点头深以为然,“有机会我也考个研究生读读。”
“你肯定行的,你做事那么执着,别说硕士,博士都没问题。”秦雅丽似乎意有所指。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没有那么执着了。”关明凡吁了一口气说。
气氛有点不对。
沉默了一会。
“毕业之前,我走在校园里,看着开满花的凤凰树,忽然想起那首我们没有补充完的歌。”秦雅丽说道。
“是那首《凤凰花飘落》吗?”关明凡心中一动。
“凤凰花飘落,
犹如寒风
从心里刮过,
想假装洒脱,
却愁眉深锁。
熟悉的虫鸣鸟唱,
奏响送别的乐章,
呱噪也变得悦耳。
见证我们青春的老树,
抓住我们逝去的时光,
刻划成年轮留在心上……”
这首歌是关明凡入学第一天从一个离校的毕业生那里听来的,只记得第一阕,后来秦雅丽补充了后两阕,但是显然还不算一首完整的歌。
“那时候我又补充了一阕,我念给你听听。”秦雅丽显得有点小兴奋。
“……
凤凰花漂落,
飘满千重阁,
火焰一朵朵,
跳动的是青春的脉搏,
埋葬的是心灵的萧索……”
“不错,挺工整的,也押韵。”关明凡赞道,然后踌躇了一下,说,
“后来我也补充了两阕。”
“是怎么样的?快念来听听!”
“……
凤凰花飘落,
匆匆五载已过,
有多少话,
没来得及说,
有多少话,
伤得已够多。
凤凰花飘落,
无法分辨对错,
寂寂心湖边,
有人曾来过。
只是此时此刻,
物是人非情不再来。”
字里行间所蕴含的意思,显然秦雅丽也听懂了,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后苦笑一下,叹了一口气说:
“你还在恨我?!”
“没有啊!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
沉默。
“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我也是。”
沉默。
良久,秦雅丽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说:“我要回学校了,下次再会。”
“嗯,再会!”
秦雅丽抿抿嘴,露出曾经熟悉的浅笑,然后轻轻挥挥手,转身。
丝质的裙摆飘起,华丽地转了一圈,头上的蝴蝶结随着马尾辫子优美地划出一道弧线,然后上下舞动着,飞走了。
迟来的告别。关明凡心想。眼前的景色忽然变成了大学的校园,灿烂的凤凰花娇艳如火如骄阳,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首毕业的离歌。
“凤凰花飘落,
犹如寒风
从心里刮过,
想假装洒脱,
却愁眉深锁。
熟悉的虫鸣鸟唱,
奏响送别的乐章,
呱噪也变得悦耳。
见证我们青春的老树,
抓住我们逝去的时光,
刻划成年轮留在心上。
凤凰花漂落,
飘满千重阁,
火焰一朵朵,
跳动的是青春的脉搏,
埋葬的是心灵的萧索。
凤凰花飘落,
匆匆五载已过,
有多少话,
没来得及说,
有多少话,
伤得已够多。
凤凰花飘落,
无法分辨对错,
寂寂心湖边,
有人曾来过。
只是此时此刻,
物是人非情不再来……”
看着逐渐消失的秦雅丽的身影,关明凡举起手用力地挥了挥,喃喃地说:
再见!
他仿佛在跟她告别,又仿佛在跟那一段往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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