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的问题没有解决，丁开的问题无从解决。想想丁开对他的关心，也许心里没人还真值得考虑。可惜心里有人，他晚了一步。就那么一步，在察觉到后只能委婉拒绝。
不对，他若试着接受，会不会将心的主人改变？他还是能更快接受男人吧？
也不对，丁开沾他圈子不小的一部分，不能考虑。
于是对一人躲闪，对另一人拒绝，一定会有些煎熬。
安心刷比赛吧，决赛快来了。
丁开的关心又来，问何康怎么样了。
“胃不疼了，心疼了，你嫂子又要每天看我吃饭了。”
丁开沮丧地看他秀恩爱，打出：“哈哈。”心里可笑不出来。他又问：“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她看着你更方便。”
“......”何康读懂他的试探，“都在家里住，忽然搬出去等于公开，父母又该催婚了，我现在都快被念叨疯了。另外，你嫂子......传统。就是保守，别告诉她。”
“好吧。”丁开持续在何康身上探究他和苏晨曦关系的真实性，可能是幻想作祟，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找男的做情侣，他始终觉得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女生假装女友。
他抱着一丝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的希望，祈祷事情发展会向他想象的那样。
不过何康既然愿意假装，那么在有确凿证据前他不会承认，他不能草率展开攻势。这是他似有似无隐藏感情的原因。
在一次次打击中，他仍要保持沉稳，免于乌龙也免于打草惊蛇。
......
苏晨曦的录音计划失败了，在阴天稍凉的空气里，出门没呼吸几口空气，看见何康的车停在不远处，何康还在车里朝她招手。
这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出现的概率应该低于见鬼。
苏晨曦张张嘴，虽惊讶没有明知故问。
何康问：“冷吗？我把外套借给你？”
“不冷。”就是瘆得慌。
何康自己说了理由，“我答应帮你，还是做到的好。”
苏晨曦没讽刺没客气，“那你帮完忙正好吃早饭。”
“嗯。”
苏晨曦说白真马上就到。何康“嗯”一声，过几秒说：“要不先进我车里坐会儿，外面冷。”
“不用了，她快来了。”
苏晨曦向路上张望，眼睛盯着一个方向不用找话题聊天。何康则想不到说些什么。
经历了昨天，他们又不知如何相处了。
白真的车已露头，苏晨曦高兴之余注意到她开的轿车。
不是这个掉链子就是那个掉链子，只有唐正松靠谱，还不能找来帮忙。
苏晨曦重重叹口气。
白真作为帮助者，却第一时间获得求助者的数落，“小妮子，我不是让你开SUV吗？”
白真讨好地笑，“那个我爸开走了，我昨晚忘了告诉他。”她往边上一扫，“他怎么也在？你不是不找他帮忙了吗？”
连续迟到的事果然惹到了苏晨曦。何康的眼神灰溜溜地移走，轻声嘀咕：“好尴尬啊。”
苏晨曦问：“尴尬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看来还是沉默的好。
白真把苏晨曦拉到一边，问他们什么情况。苏晨曦昨天义愤填膺地发誓说再也不找何康帮忙了，今天来这么一出，莫非......
白真问：“你又投入他的怀抱了吗？还是把他驯服了？”
“都不是，他良心发现自己来的，说承诺的要做到。”
“花了点心思啊。”白真瞄何康一眼，“不是想在你身上下工夫吧？”
苏晨曦冷哼一声，“得了吧，估计说他良心发现都是好听的，没准就是怕我这合作伙伴先跑了，跟我玩套路呢。”
苏晨曦说完拉着白真进店干活。何康看见跟过去。他只管听吩咐，很少说话，听她们互相挖苦倒是好笑。
要不是白真也在，还真不知早上如何度过。
三个人进度很快。搬上车后苏晨曦想让白真回去了，看看何康又打消了念头。
苏晨曦坐白真的车和她继续闲聊，何康没有反对。
在商场门口汇合的三人，有孤单的一人忙进忙出，另外两个替换进出，还要在干活前打闹一会儿。
“何康这苦力当得彻底。”白真在何康又搬起一盆富贵竹时说。
苏晨曦说：“昨天后来也是他搬的，功能2。”
何康问：“功能1是什么？”
“修电脑啊。”
何康默默搬花往商场走。
苏晨曦恍然大悟，“昨天的花没给钱呢！”
“就那两盆小的？”何康停下，回头。
“嗯，怎么，大老板还想赖账？”
“容我回来再说。”
留下两人在原地笑。
何康觉得她们的表情相当不怀好意，回来后问：“帮忙还不值两盆花？”
“那不请客了，送花划算。”
这讨价还价......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何康象征性摸摸兜，在这网上支付风行的年代已经很久没见过人民币实物了，就想赶快把账结了用行动鄙视抠门的“债主”。
“多少钱，等会儿给你转账成了不？”
苏晨曦不答，告诉白真：“这是功能3——顾客。”
何康：“......”
白真哈哈大笑，“这功能好。”
花搬完，白真走了，苏晨曦在与何康分开的地方对他说谢谢。何康也礼貌地回答不客气。
苏晨曦说拜拜。何康问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
“我离不开店。”
“我知道。”
“我十二点以前就吃了，你吃得晚，赶不上。你别乱改吃饭时间，对胃不好。”苏晨曦拒绝得彻底。
何康有正当理由，“主要是丁开，我得尽量回避他。”
“......你愿意来也行，来了也得自己吃。”
“那我和他们说你非要看着我吃。”停顿下后悔了，“完了，又要少肉了。”
“行了，养猪去吧。”苏晨曦怼他时从不含糊。
“......吃你家大米了？”何康憋出一个网上的梗。
“啊......没有。”苏晨曦一时收敛。
何康赶忙补救，“不久后我家大米也是你家大米。”表情认真又得意。
然后就傻了，这种求婚一样的说辞出口，眼看苏晨曦要石化。
短暂停顿后，苏晨曦没接茬，让他去吃饭。
“嗯，中午见。”
“嗯。”
何康在背对苏晨曦后露出生啃苦瓜一样的表情，不懂自己怎么就秃噜嘴冒出那样一句话。他选择用睡觉逃避现实，因为有丁开在，玩游戏这招已经失效了。
苏晨曦则在没有顾客时一直叹气，叹到提醒何康订饭，叹到吃饭，叹到何康快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若每天纠结于与一个gay的暧昧，还如何如常地相处，如何配合演出？最好的方法就是忽略，毕竟他们都没有特别的意思。
没有中断合作的打算，却也不必自讨苦吃。
何康来了，手上的几份外卖引来苏晨曦无端的凝视，“你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记得多订菜少订肉了吧？”
“记得。”何康摆好食物，将水果沙拉递给苏晨曦，“帮你带的。”
“谢谢。”
何康闻着花香抬头看看四周景色，说还是第一次在花丛中吃饭。
“因为没有你这么胖的蜜蜂，飞不起来。”
一时放松，又成了节奏紧凑地怼。
“恩将仇报啊？都被你说得没食欲了，少吃两棵菜。”
苏晨曦忽然阴险一笑，说让他听点东西。“也许你听完肉都不想吃了。”
何康看她没取耳机，猜测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不猜也知道不是，他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放慢了吃饭速度。
有苏晨曦的声音。他对自己的声音不熟悉，觉得那对话似曾相识。
有个男人用别扭的语调喊着“困”。
何康想起对话来源了，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干嘛录下来？”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刚睡醒什么样吗？让你体会。”
何康不敢相信自己的语调，震惊地抓住苏晨曦的手机，胳膊上鸡皮疙瘩竖立。
苏晨曦任由他抢走，看他删除录音，笑嘻嘻地到前面做生意去了。
何康悄悄发誓以后接电话都会保持清醒，时不时瞄苏晨曦一眼，意识到习惯性抬头以后换了个位置，背对苏晨曦面朝花海。
走时苏晨曦让他搬几盆好活的草上楼，说装修冷冰冰的没有活力。
“功能3？”
苏晨曦财迷般点头。
......
店庆正式开始的日子也是决赛开始的日子，何康做到了准时起床、出门，甚至比昨天早了几分钟。
可惜苏晨曦明显不够信任他，又叫了白真过来，叫“以防万一”。
白真今天要上班，帮他们把东西搬上车就走了，说何康能来就没什么意外了。
苏晨曦问：“油够吧？”
“......我还不至于连油都不加。”
大清早又剩他们俩。
何康伸下懒腰，说能感受早上也是不错的生活方式。
苏晨曦觉得他在没话找话，先坐上副驾驶，问他比赛如何了。
“今晚决赛。”
“丁开怎么样了？”
“没什么变化，怎么？”
“你真不考虑他？能陪你玩游戏，性别也符合要求。”
“什么鬼......”何康说他要和苏晨曦演情侣，还要和丁开演朋友，真是不嫌累。
“还好吧，这段结束也没什么演的机会了，最多中午一起吃个饭。”苏晨曦早想过几天后的日常，回到以前，不必要时没什么交集。
何康知道要想真正放手，这是最好的机会。
好像有什么在逐渐流失。
“吴超群可惦记你的菜呢。”何康忽然冒出这样一句，可以当成他们见面的理由吗？他为什么想要理由呢？
“没有！”苏晨曦斩钉截铁，“都把我的驴友弄没了，谁给你送饭！”
“我陪你啊？”玩笑话，看她会不会答应。
“免了吧，我不想中午出发，晚上困在山上。”
过不去他迟到的坎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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