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总觉得心里格外慌张，像是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江瑶歌强装淡定的回到家，随后立刻拉上了唯一一张拉开的窗帘，进了隔音最好的一个房间。
“为什么还没有动手？”江瑶歌紧紧捏住手机，“你们要八千万干什么？”
对面嘈杂了一阵，才用蹩足的中文阴阴笑道：“我们考虑了一下，你们开出的三千万不值得我们大费周章去杀个人，我们有更赚钱的方法。知道人体买卖吗？”
江瑶歌立刻僵住了。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是故意拖时间的，因为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能拿到钱，再做非法的人体，对他们是一大笔的财富。
他们把宋清语当成了摇钱树。
江瑶歌几近疯狂：“你们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撑不下去了？你们这样做，我怎么办！”
对面的人阴险的嬉笑一声，用英文回答道：“我们只保证我们能赚钱，不保证我们的雇主能安全。”
电话对面传来刺耳的嬉笑声，江瑶歌浑身发冷。
她费尽心思雇佣的人，好不容易快要达到了目的，自己雇佣的人却突然反水要把她卖出去。
江瑶歌抖着双手打了个电话给沈妆：“是我，那些人不打算杀了宋清语，他们想拿到顾氏的钱再用宋清语做买卖……”
江瑶歌的声音都在发抖，沈妆坐在转椅上，看着鱼缸里的金鱼，听她颤颤巍巍的抖着声音把话说完，心里已经有了底。
沈妆故作紧张，怒骂了一声：“早就知道这群逃犯不能信，居然还是干出了这种事，顾慕白现在怎样？”
江瑶歌想起顾慕白多次的警告，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收到了宋清语的一瓶血，精神已经崩溃了，被顾时庚送去了精神院。”
沈妆顿时笑出了声来。
早就知道顾慕白身份的沈妆深深的明白顾慕白是怎样一个心心机深沉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讳莫如深的律师行业做到现在。
但她没有把这些告诉江瑶歌。
“你笑什么？”江瑶歌紧张道。
沈妆弯了弯嘴角，随后目光逐渐变得狠辣，“没什么，顾慕白精神崩溃了是好事，下一步我们走的更容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会帮你的。”
“可……”江瑶歌不放心。
“你怕什么。”沈妆有些不耐烦，“你还怕我保不住你？你帮了我这么多，只是让你不被查出来而已，很容易办。”
说完，沈妆挂了电话。
江瑶歌瞪大了双眼，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再回到律师所，听说顾慕白被送去精神院后情绪激动，被强行打了镇静剂，后来又因为过于疲惫，高强度劳累的身体终于垮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老刘小心翼翼跟霍南启试探着：“那慕白什么时候回来？”
霍南启忙着自己的事，“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说可以了，他就什么时候出来。”
众人都叹了一声。霍南启瞥了他们一眼，给他们打了针预防针：“以后我们律师所可能会归到顾氏的管理，但只是可能，要全看慕白哥愿不愿意。如果有想走的，今晚就把辞职信交给我。”
众人又是一愣。
律师所一直是顾慕白个人打拼下的成果，现在的人员变动一直不大，新人难进，像老刘这样的老人也不愿走。顾慕白会愿意把律师所归入顾氏旗下？
有相信顾慕白的，把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而经历了最近这么多事情，也有意志不坚定的，已经想好了如何递交辞呈了。
当晚，仅仅一百多人的律师所，就已经走了二十几位。
江瑶歌正是其中一个。
霍南启和老刘看了她一眼，一个接一个的问着问题。
她本身就应该是被开除的，只是后来迫于压力，才没让顾慕白把她辞掉。
江瑶歌是最后一个交辞呈的，当所有要离开的人都已经走了，霍南启和老刘还在问着各种各样的辞职原因。
白鸿突然从外面进来，对霍南启低声耳语了什么，直直的站在了霍南启的身后。霍南启这才对江瑶歌露出一个笑，站起身来，离开了原本是顾慕白坐着的座位，“问题结束了，你可以走了，祝一帆风顺。”
江瑶歌死死盯着白鸿，心跳速度越来越快，“他……”
白鸿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精神院看守着顾慕白吗？
江瑶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霍南启疑惑的看着她，眼里有着似笑非笑的光，“他怎么了？你又反悔不想走了？”
“不走，以后就要受到顾氏管制。你们应该都知道，顾氏的人力管理出了名的严，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自由的。”霍南启用笔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弯起了嘴角。
大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江瑶歌大脑一片空白，语言都开始紧张到混乱，看着白鸿，颤着声音：“你……不是应该在顾律师那里……”
白鸿冷冷的“嗯”了一声，把目光放在了门口。
一个江瑶歌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他的任务就是跟着我，我在哪，他就在哪。”
江瑶歌猛地转身，看见了一身便装的顾慕白。
他精神饱满，完全看不出来精神崩溃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局的人和一直在医院住院的老白。
老白走进来，和老刘碰了碰肩，冷冷的瞥了一眼江瑶歌。江瑶歌瞪大了眼。
顾慕白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旁边的白鸿尽责的站在他的旁边。
“你看，他现在不是在跟着我吗？”顾慕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毕竟我已经精神崩溃，被顾氏大少爷送进了精神院，还陷入了昏迷……”
江瑶歌浑身发冷，“你装的？”随后又看着老白，“你也是？”
“还算聪明。”顾慕白挑了挑眉，笑得阴险，转头朝霍南启和进来的李警官笑了笑：“怎样？这证明我和老白演的还不错吧？”
霍南启给了他一记白眼，“演的太浮夸了。”
“但也没有不相信的人啊，是吧？李警官？”顾慕白颇有成就感的看着李警官。
被蒙在鼓里的李警官现在才明白了这一切，没好气的啐了一口，“丫的，这么大事儿也不和我说一声，把我当宠物耍呢。”
老刘也还是懵的，撞了撞老白：“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还在住院？”
老白神秘的笑了笑，“晚点你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顾慕白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在知道宋清语被劫走时的撕心裂肺是真的，但也正是这一点已经暴露了出来，在顾时庚教训顾慕白没脑子的同时，顾言欢突然建议：“二哥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保持这样的状态，让人看出他的精神崩溃，才能放松对方的警惕。
如果是针对顾慕白，那么他精神崩溃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是针对宋清语，顾慕白一旦崩溃，找到宋清语的几率就越小。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顾慕白多次在大庭广众下情绪失常的原因，被送去精神院也只是走个形式。他们在没有告知警察的情况下，完美配合了一场戏。
李警官冷冰冰的看着腿已经彻底倒下的江瑶歌，“说说吧，江小姐。”他把手铐拷在了江瑶歌的手上，“怎样雇的国际逃犯？宋清语在哪里？”
江瑶歌死死盯着他：“什么意思？”
李警官冷笑一声，“呵，还来明知故问呢？自己干过什么事自己知道，你违法犯罪，落网了，江瑶歌。”
江瑶歌看着顾慕白，后者正目光冷峻的看着他，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江瑶歌被李警官带走后，顾慕白走出办公室。
重新回到了律师所，顾慕白看着留下来的真正属于这家律师所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事们，扬起一个会心的笑，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我需要明确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律师所不会并入任何企业旗下。”
他看着仅余下的一百零三人，坚定说道：”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仍旧是律师顾慕白，和顾氏除了血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我会和大家一起把律师所变得更好，也不会用任何顾氏的威压来要求大家。”
台下的众人看着他，随后，雷鸣般的掌声从下面传来。
小张站在前面，抹着眼泪哽咽道：“我就说嘛，顾老大不会抛弃我们的。”
老刘“嘶”的一声，把丢人现眼的他往后拉：“行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老刘看着生龙活虎的老白，皱眉问道：“为什么会知道是江瑶歌？她干了什么？老白是装病装了那么久？”
老白忙摆手，“不不不，我病是真病，也是最近才知道要演戏的。”
顾慕白看着角落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盆栽，晃了晃神，咬着牙说道：“她干了什么，你们过不久就会知道。老白，你留下来，去把备用账户准备一下，别让人以为我们真的碰了灰色产业，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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