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爸就继续道：“是爸的方式不对……扬扬，你得原谅爸爸，爸爸没啥心思，爸爸就是，就是太想你好了……你是女孩，你要比男孩更努力，才能过的好……爸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你好。”
这些话，他之前从未说过，宋鹤扬也从来不明白。
但这一刻，她感觉她是被爱着的，只是爱她的这个人也不太会爱人，。
宋鹤扬抿着嘴，哭的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两个都浑身硬刺的人，终于都在这样的情境下悄然卸下伪装，说一些他们才有的回忆。
一点点，从对方的嘴里听对方对同一件事的看法。
……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还是到了28号。
陈重这天起的格外早，看什么都觉的格外好，天清气爽，鸟语花香。
A市国际博览中心的大厅里，搭建起一个个精美的展架，上面也被工作人员摆满了丰辉美业的各种产品。
但最醒目的，还要算那设计成美人侧影的二维码——那是丽姬美人公众号的专属二维码。
粉紫色的广告牌设计的唯美高贵，华丽大气，很能衬出丽姬美人的精致范儿。
陈重看的很满意，人生赢家一样在后台掌控全局，只等着十点准时开场。
就在这时，他还关注着俏丫头的事，在网上翻了翻，没翻出乔可欣被放出来的消息，又给宋鹤扬发了条消息。
这次宋鹤扬回的很快，说没事，她一会也会来看丰辉美业的公司成立纪念会。
打着纪念会打折的幌子，这次的展会办的十分隆重，吸引了不少顾客，甚至连一些其他企业，也会或多或少给个面子来捧场。
毕竟丰辉美业在A市的确发展的不错，不说陈重个人，单说公司实力，的确可以在A市行业圈里名列前茅，所有给面子的人不少。
但这些人，都只参加个开场仪式，基本后面的那些活动都不会出现，这也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事。
这些默认的事，陈重比谁都门儿清，自然早早就来现场看着，等着与那些有分量的人寒暄。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次的主持人也找的不错，场面话说的敞亮又有趣，很能吸引人。
底下的人也都配合的鼓掌，陈重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却还勉强维持着含蓄跟那些人交谈。
“……丽姬美人真的不错啊，陈兄弟果然厉害，短短几个月就将公众号做到了这个地步，佩服，佩服啊！”
“我可听说了，那跟陈先生竞争的俏丫头已经没戏了，往后公众号还是要看陈先生的啊……”
“同类型的公众号，我看不会有比丽姬美人更好的……”
“这个活动办下来，丽姬美人至少会涨粉3万吧？啧啧，陈先生，不知道你们的公众号接不接推广委托啊？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
场面上热热闹闹，陈重更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连王老魔都出席了这场展会，来为丽姬美人助势。
主持人在台上开始熟稔的商业吹捧，一点点的引进正题，让丰辉美业的几个重要级人物致辞。
一切都很顺利，半点意外都不会有。
陈重捧着自己的致辞稿，目露微笑的打量着全场，
……
而与此同时，郝瓶梅带着周莉和宋鹤扬也已经坐在了车上。
方建平特意请假给做的司机，车开的很稳。
宋鹤扬道：“我不是为了帮你。”
郝瓶梅坐在副驾驶上，闻言就转头去看她，道：“我知道。”顿了顿，还是笑道，“你能想通，我很高兴……但我还是要解释一句，在公司里，我没有打压你，对你的控诉我一个都不接受。”
宋鹤扬瞪她。
郝瓶梅不在意的道：“哪怕已经说过一次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都是为你好，你好胜心太强了，容易被人钻空子……上次不叫你碰的那个案子，就是因为那负责人是个老色鬼，我得让他求着来跟我们合作！”
周莉在一旁帮腔道：“没错！”本来还有一万句话要说，但看见宋鹤扬的脸，想起她待会要做的事，还是都吞了回去.
郝瓶梅却没有，她道：“出去跟人打交道，底线问题不能让，你让了一次，往后就会再让一百次！我教你的，都是我以前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你信不信都行，宋鹤扬，我当时是真的想培养你。”
宋鹤扬偏过头，不去看她明亮诚挚的眼睛，沉默了下，才道：“我去那会场上揭发陈重，你们确保不追究我的责任？”
郝瓶梅道：“我保证，公司不追究，但法律上怎么说，我不能保证。”
宋鹤扬又一次沉默，片刻后才浮躁的抓了下头发，道：“那我大概是什么处罚？”
郝瓶梅道：“不知道……不重吧，毕竟你只是被骗了，还主动揭发，估计罚点款、教育教育就行了。”
宋鹤扬怀疑的道：“就这样？”
郝瓶梅耸肩，道：“……不然呢？”
宋鹤扬道：“其实我本来不用去现场……你只是想去打脸，你就是想报复！”
郝瓶梅就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坐月子他都要打电话过来恶心我，这次还搞了这么一件事，不当场打脸我都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俏丫头！何况还有你在，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
宋鹤扬一阵气堵，喃喃道：“……你也不怕我反悔？”
郝瓶梅放松的靠在座椅上，道：“你不是个坏人……你父亲想让你坦荡做人！”
车里顿时安静下去，方建平偷摸的伸手捏了捏郝瓶梅的胳膊，在她看过去时眨了下眼，示意你真厉害。
郝瓶梅也眨了下眼，脸上的笑意味深长，心说我就是这么厉害！
……
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轮到陈总致辞，主持人隆重的介绍了他，用一系列的溢美之词来形容他，然后陈重才在万人瞩目的情况下走上站台。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领导，感谢他们能给我这次机会……”
“丽姬美人是为大家谋福利的一个公众号，我们创造它的时候，就把它定性为我们与顾客的对话窗口……丽姬美人致力于让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都感受美、学会美和成为美……”
他在上面滔滔不绝，浑身都洋溢着自信而成熟的气质，声音也阴阳顿挫，显然是练了很久，只有练习过，才能这么完美的站在台上。
陈重脸上都是成功的光，说话也幽默风趣，各种笑话拈手就来。现场气氛一时被烘托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凭空插入沸腾的人里，道：“鸡鸣狗盗之辈，又凭什么让别人感受到美？”
那声音清冷冷的，从最外层一下就传到了里层，插话时机也选的好，恰好是众人又一次掌声雷动、陈重的话还未开口时。
那时场上正寂静，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声质问，也几乎是瞬间，人群让开了一条路，露出那质疑之人。
陈重眉头一皱，假装没听见，拿着话筒就继续道：“我们想把丽姬美人做成——”
“为了夺取资源，打压对手、雇人欺诈，还用假冒产品倒卖对方的正品，在网上雇水军，在底下煽动用户，陈重，靠这些手段撑起来的丽姬美人，能红几天？”
那穿着普通的女人挺直着脊背，大踏步从人群外朝里面走，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女人。
陈重看了眼，心里就是一颤，当机立断道：“保安！把她们撵出去，这是故意来捣乱的！”
众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有人说话。
国人的天性就是看热闹，何况是在丰辉美业举办的如此盛大的展会上，这样的撕逼现场，众人都保持着看戏的心态，凝着十二万分的神去关注。
保安来的很快，但那三个女人都已走到了最前面。
领头的女人说话铿锵有力，道：“陈重！警察来了！他们来抓你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利用那种龌龊手段陷害俏丫头，现在终于要自食其果了！”宋鹤扬脸上一派认真，看着陈重，“没有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陈重脸上一阵青白，低声道：“宋鹤扬，你疯了！”
宋鹤扬音量一点不减，道：“你暗地里买通俏丫头的人，进行产品倒卖，事后还将一切都推的一干二净！可是老天在看着，违法之人法必追责！”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疯子！”陈重眼阴沉沉的，高声叫道：“保安，保安？快把这人带下去！”
来了的几个保安都被郝瓶梅和周莉拦着，一时竟不能上去。
郝瓶梅一边伸手拦着他们，一边道：“警察就要来了，唆使、参与诬陷他人企业是商业重罪，我们是在揭露恶行！谁不让我们说话谁就是心虚！”
她高声叫道：“陈重，你怕了！你怕我们说出真相！”
周莉也应援道：“陈重，你怕了！”
陈重拿着话筒，声音比他们大的多，当即就道：“郝瓶梅！你不要胡说！再胡说，我要告你诽谤！”
宋鹤扬突然拔高声音，道：“藏不住的！陈重！你做过的那些事，警察都找到了证据！那本来应该在俏丫头库房里的正品货都还在你们库房吧？那上面都有产品货号！你逃不掉的！”
陈重鼻尖上都浸出汗，手也紧紧抓住那话筒，道：“胡说！胡说！保安？！你们都死了吗？快动手！把人拉下去！”
他死死盯着宋鹤扬，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对这个女人能有什么好处？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栽了，她也绝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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