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景郁发现程叶很久没联系他时,已经时隔半个多月,挺稀奇的一件事。
他决定去工作室找她,却被助理告知人住了院。他打电话向李逵天了解情况后驱车赶往医院。
骨科楼层,霍景郁侧身避让来往的家属,找到了病房,他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中间床的被吊起脚的人。
程叶啃着颗梨在和隔壁床因搞卫生摔到头的阿姨聊天,聊的那叫个热火朝天,完全没发现身边站着个人。
“小程,你男朋友来了嘛!”这位阿姨盯着霍景郁猛瞧。
程叶再次和她解释一遍,“阿姨,我哪来的男朋友,您别催儿子不成幻想到我这里来了。”
那位阿姨笑的欢了,示意她看旁边,“这不是来了嘛,呐!一帅小伙儿。”
程叶侧过肩膀,发现霍景郁脸带笑意站在一旁。顿时,她的内心掀起了千重浪。她明明警告过所有人不准将她住院的事告诉他,她没好气地质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霍景郁轻笑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你就告诉我是谁?”
“都告诉我了。”霍景郁淡淡地笑看一眼她被外固悬在半空的脚,“怎么住院了?”
“你不是看到了嘛,打了一腿石膏还能因为什么。”
“你哥说你是……”霍景郁停顿了一秒,“左足第一远节趾骨骨折。”
“不用说得这么专业。”程叶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脚趾头折了!”
霍景郁见她恼羞成怒,便不再笑她,“砸脚上了?”
“嗯。”她没好气地把吃剩的果核给他,“帮我扔。”
霍景郁没嫌弃,扔在外头垃圾桶,顺便接了通电话。
隔壁床的阿姨探头过来对程叶说:“这真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
“那你把他介绍给我吧。”
“您的不是儿子吗?”
“我还有一侄女,年二八,在事业单位工作,稳定的很。虽然长相不是很好,但气质佳,从小成绩棒,又孝顺,她还会……”
这位阿姨一个劲的推销自个儿亲戚,听得程叶都不耐烦了,打断她:“阿姨,您征求过侄女的意见吗?就这么随便塞给她一男的?”
“哪来的随便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将来生下的孩子肯定也俊!”
“阿姨,不得不说您很有远见,虽然他不是我男朋友,但是他已经结婚了,早就入赘到我们家了!”
正巧,刚下班的周静在外头和霍景郁打了个照面。
程叶指着周静说:“那是我们的嫂子,下班来看我。”
阿姨一听结婚了,还入赘,整张脸都是不赞同,“这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还入赘了?”
“阿姨,我等会儿就出院了,以后有缘我们再相见啊!”
程叶艰难地把腿撤下来,再不出院就要被那位阿姨弄疯了。
当天手续就办好了,周静执意让她跟她回家,方便照顾。但是程叶谢绝,小毛病而已,不必兴师动众。
霍景郁将她送回家后打开冰箱,里头全是面膜,咖啡和酒。
她的生活模式充分演绎一句话:熬最深的夜,敷最贵的面膜。
“景郁,我不饿。”程叶看他在翻冰箱,冰箱里有什么她都不清楚。
霍景郁翻出一袋冻虾,“这虾冻多久了?”
程叶努力回想:“上个月买的吧。”
只有一包虾,霍景郁叹气道:“连米都没有,只能做面了。”
“我真不饿,你不用做了。”
“我饿。”
“呃,好吧。”程叶挠挠头,“那你做多一点,我就吃几口。”
一道简易版的茄汁大虾面放在程叶面前,其实就只是番茄酱捞虾面,她也能吃的很开心。她的吃相很香,看着能让人胃口大开。
“真好养活。”霍景郁感叹道。
“是啊,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男人去。”
“你只是好养活,但很麻烦。”他把她安置在老板椅上推去卧室。
“我哪里会麻烦。”程叶不赞同他的话,她向来自强自立。
“你要怎么洗澡?”
“抬起脚洗呗。”
“我搬两张椅子进去,你把腿搭上去坐着洗。”说完,他就扛了两把餐椅进去,把花洒拿下来,温度调好。
“谢谢。”程叶给他比了个小爱心。
“行了,你快去洗吧,你洗完我就走。”
“嗯。”
“你应该听你嫂子的话住家里去,她方便照顾你,你一个人在这,上厕所洗澡的,万一又摔了怎么办?”
程叶在浴室里回应道:“就算是她在这里,我也是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洗澡啊,没区别啊!还麻烦她多不好。”
“你就不觉得麻烦我?”霍景郁不满地说道。
程叶笑了笑大声说:“我和你比较熟,不觉得!”
“有个女人在总会好点。”
是啊,程叶体会到有个女人在的好处了。她为难地看着裤子上的血迹。她来例假了,而且家里的卫生棉也用完了。
霍景郁在客厅给她收拾屋子,就是一位田螺先生。
一声弱弱的叫唤从浴室里飘出,霍景郁急忙走过去,以为她真摔着了。
程叶开了条门缝难为情地探出头,说:“那个,我来例假了。”
霍景郁愣了一下,“我要怎么帮你?”
“帮我买,家里没有了。”
霍景郁拿着张便条来到楼下的便利店,他直接拿给店员看,“有吗?”
店员是女生,微微一笑说:“没有这么长的,你可以去附近的商场看看。”
霍景郁立刻跑着去,他不想某人血流成河。
程叶这个澡洗了很久,直到身体有些发冷霍景郁才回来。
他拎着两大袋卫生棉敲门,“你洗好没?我买回来了,没有你要的,我就每种都拿了一包。”
门打开,伸出一支湿漉漉的手,他别过头把袋子递进去。
“这也太多了吧!半年的量耶!”程叶惊叹道。
“你就这么用吧。”霍景郁有些烦燥,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
任谁谁能不烦燥,为了能动作快点,他在商场推着车疯狂拿卫生棉的模样招来了许多异样的眼光。
程叶终于出来了,满脸歉意地推着墙滑到他身边,“对不起啊,我应该让嫂子给我买的。”
“明天就让嫂子过来。”
“好。”
第二天。
咕噜咕噜,轮子碾压地板的声音响个不停。
“残腿了还不消停。”霍景郁抱着一大箱食材进屋,看着程叶哼着曲,抱着一把小吉他在有限范围内飘来飘去。
程叶憋屈地说:“等我好了和我去旅行吧,我请客!太难受了在家里呆着。”
霍景郁进了厨房把食材倒出来,“你在工作室不也这么呆着吗?”
“那不一样!工作的时候脑子是活的,现在是死的。”
程叶飘过去对他说:“再陪我看电影吃饭,我好想吃辣的,没味的东西吃了这么久,生活都变寡淡了。”
食材整整齐齐被安置在隔层内,霍景郁关上冰箱。听她讲了那么多诉求,他在心里直摇头,“你该谈个朋友了。”
“你不就是。”
“男朋友,可以结婚的男朋友。”
程叶傲娇地说:“我不需要。”
霍景郁挑挑眉毛,“你不可能一辈子独身吧?”
程叶拾起七分认真,语气里透着急迫,她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霍景郁望着她,他理解她的状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就这样过了?”
“对。”
“那就去结交多点朋友,不要成天没事来打扰我。”
程叶的脚后跟着地,肢体僵硬地走进厨房,“交新朋友多浪费时间,还要配合他们的喜好。”
“出去坐好,别碍手碍脚。”
程叶撇嘴,老老实实转移到沙发上坐着,伸手在果篮里拿了个苹果,边啃边问:“你在这里,那小妞一个人在家吗?”
霍景郁说:“她今天去上学了,放学我去接她。”
“她跟的上吗?缺了这么久的课。”
“留级,重新上高一。”
啧啧啧,想想就凄凉,程叶最怕上学,那些要背诵的书本知识能折磨她半条命。
没过几天,程叶就去医院拆石膏了。
医生告诉她:趾骨只是形成了比较稳定的连接,还没有完全愈合,可以行走,但不能负重,建议卧床休息。
她以为的自由像泡沫般爆破,继续躺在床上发呆,不过已经不需要被人照顾了。
她一定要给自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消失两天也好。
熬到了圣诞节,程叶终于能跑能跳,憋屈太久整个人显得很欢脱。
林微荷挽着霍景郁的手臂走在她身后,“叶姐姐教学生,有人信服她吗?”
她只有在霍景郁面前才会喊程叶为姐姐,尊重尊重她。
霍景郁看着程叶蹦蹦跳跳地停在橱窗前,看完又跑到下一个,最后赖在一家蛋糕店不肯走。
“只要她不笑,应该可以。”
程叶一笑,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加上她独特的笑声,太傻了。
“景郁,这个,圣诞礼物,给我买!”程叶向他招手,指着展示柜里的草莓蛋糕。
“你都多大了还看这些。”林微荷忍不住吐槽,“连我都不吃。”
程叶回怼她: “甜食和年龄无关好嘛,你不喜欢不代表没人喜欢。”
霍景郁付了钱从店员手里接过纸袋,一路上拎在手里。
“啊!这个好吃,我要吃!”
过了会儿,程叶捏着一张比她头还大的锅盔边走边吃。
节日气氛很浓烈,又撞上了周末,到处都是人海茫茫,他们在餐厅取了号后在附近逛逛。
洋人的节日是商家打折促销最狠的日子,林微荷今天拉着霍景郁出来,是想买件衣服给他。
“我们进去?”林微荷把他拉进一家服装店。
“这是男装。”
“就是给你买。”
“我不需要啊。”
“你特别需要!”
霍景郁长年一身黑,不是上白下黑,就是上黑下白。同一件衣服买好几件,她早就审美疲劳了。
林微荷从一排衣服里挑出一件长款的浅蓝色大衣,“试试。”
霍景郁皱眉,“这颜色会不会太年轻了?”
“请问你哪里老了?”
林微荷强行给他披上,仔细观察,从配饰区拿了副眼镜让他戴上。
霍景郁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心里十分怪异。
“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啊。”程叶走过来说道。
林微荷不理会她,又拿了好几件给霍景郁试,试的他晕头转向。
“排的号是不是到了?”霍景郁提醒她。
林微荷把他推进更衣室,“不急,再试一套,最后一套。”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程叶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
林微荷坐在她旁边,质问她:“我只让景郁哥来,你来干什么?”
“你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刚好和我一起,于是就一起来了。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啊?”
“对。”林微荷大方承认道。
“总有个理由吧?”
“嗯……没有。”
程叶困惑了很久,小时候的林微荷爱黏人,像个小尾巴。因为经常买芒果给她吃,她就芒果姐姐芒果姐姐的喊,怎么她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整天和她作对。
“不可能没有原因吧。”
“有也不告诉你。”林微荷向她做了个鬼脸。
程叶转移话题,“学上的怎么样啊?”
“还行。”
“同学关系呢?”
“还行。”
“进度跟的上吗?”
“还行。”
程叶不问了,她一定会找出原因,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冷淡的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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