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无奈的雒崭棠只能好人做到底,把胡晓媛从车上抱下来。因为还下着雨,雒崭棠车门都顾不及锁好,就先把人给抱紧进医院,幸好值班的保安看见了,还以为要送急诊,连忙过来帮手,同时过来了两个护士,雒崭棠把胡晓媛交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一番解释后,又才匆匆回去关车门。
胡晓媛出来时,正被一个高大的护士搀扶着。
“你是——”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拿笔敲着本子问。
“同学,我们是同学。”当雒崭棠这样告诉护士时,内心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以帮忙联系一下病人的亲属吗?”护士说。
“怎么,病情很严重吗?”雒崭棠担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感冒需要休息。他家有人在吗?”似乎“同学”的身份不足以承担责任,护士一定要追问出亲属来。
“这我不清楚,但是我今晚可以先照顾着她。”
“你?不行。”护士摇了摇头。
雒崭棠这才意识到可能男女有别吧,不过只是照顾感冒的同学,不至于做出什么事吧,更何况还是在医院。
双方沉寂了一会,护士低头写着什么,突然又抬头问:“你可以帮你朋友先垫付医药费用吗,这样我们方便给她安排病房。”
雒崭棠把“你朋友”听成了“女朋友”,又想做出解释,不过一想到胡晓媛连病房都还没安排,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在雒崭棠短暂的思考时间内,护士一直睁着双眼看着他。“要是你暂时没有办法支付也没关系,麻烦你去你同学说一下联系她的亲属来医院。”雒崭棠自然不是在乎钱的问题,拿出手机准备支付时,已经换上病服的胡晓媛突然过来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地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收回去!”
雒崭棠有些惊愕,轻轻推开她说:“没事没事,回头还我就行了。”
交过住院费后,胡晓媛才被搀着带进病房,雒崭棠也跟了过去。
胡晓媛躺在病床上,护士交代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像是又完成了一个作业便毫不留情地丢开了。
看到护士的态度这样冷漠,胡晓媛不禁打心底感激雒崭棠还在自己身边。“崭棠,今晚真的谢谢你了。”胡晓媛说道。
“没事,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你对每个女生都这么说吗?”
“不,是对每个被我帮助的人这样说。”雒崭棠露处绅士的微笑,似乎他帮过很多人一样。
“你真会说笑——”顿了顿,自尊心强的胡晓媛还是说了那句预料中的话:“明天还要上课,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几点了?”雒崭棠拿出手机要看时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跟胡晓媛还在“通话中”!他情不自禁地展示给胡晓媛看,已经通话三个多小时了,胡晓媛这才想起来:“哎呀,我手机放家里了,快关掉要没话费了。”雒崭棠见她这样着急的样子,真是傻得可爱,他拿出那套大男子主义的气概说道:“放心,你的话费算我的,你的住院费用也算我的。”
“不行,快关掉啊啊啊。”胡晓媛一着急,气噎在喉咙猛地咳嗽不停。
“好了好了,关掉了。说了会还你的。你怎么老是咳嗽不停,少说点话。”雒崭棠看她这样难受,也说不上安慰的话。
“行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胡晓媛没有忘记这回事。
雒崭棠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帮我把灯关了。”
胡晓媛答应着,缩进被子里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雒崭棠走了,随着“哐当”的声音响过,灯关了,门也关了,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两分钟后,她似乎听见了楼下车辆启动的声音。那一瞬间,她斜躺着忽然流下了眼泪。
熬到了第二天,病房内还是静悄悄地,外面走廊上却脚步声不断,却没有一双脚是踏进这道门的。胡晓媛很孤独,就像是被软禁起来了一样,为什么自己要住院,为什么不能坚强地回家去,要是昨晚能跟雒崭棠回去自己至少不会这么痛苦。精神上的虐待往往痛苦过体质上的折磨。
胡晓媛不敢起床,更不敢出去找吃的。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也许可以呼叫护士,可是她能有什么事呢?叫护士帮忙带早餐?就算护士愿意效劳,自己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
就这样清醒地躺着,终于,她听到了胡晓丽的声音在门外说话:“胡晓媛是在这里吗?”
“是的,你是她家人吗?”那个护士问。
胡晓媛很激动,她确信那是好闺蜜的声音,她真想快活地叫外面的人:“快进来啊,晓丽,我在这里。”
“我是她朋友,让我进去看看她。”
门开了,护士说:“胡晓媛,你朋友来看你了。”
“哦,我的小宝宝,你还好吗?”胡晓丽一进门便上前来抱着晓媛,哀声说着。
“没事,没事。你怎么来了,不用去上课吗?”
护士进来问了胡晓媛身体症状如何,又见这两人认识,就放心地关上门离开了。
“先别说其他的,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吧。”胡晓丽放下书包,拿出一袋小笼包,插上竹签,递给她。
胡晓媛开心地接过来,吃了一口又问:“你不用上课吗?谁告诉你来的。”
“雒崭棠啊,我以为他是个很冷漠的人,没想到还挺关心你的。”
“他跟你说了,那班主任呢。”
“放心,我跟班主任说了你和你家的情况,她就允许我出来了。哦对了,吃完你跟班主任通个话。”
——“那些话你没跟雒崭棠说吧?!”胡晓媛突然紧张地问。
“什么?哦,没有没有,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用过早餐后,晓丽带着晓媛出来透透气,同时跟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胡晓丽只是请了两节课的假,确认晓媛的病情后,她就不得不离开了,离开前她说:“我放学还会来看你的。”
“你来的时候帮我带手机过来。”胡晓媛请求说。
“在哪?你家?”
“钥匙在雒崭棠那里,你去跟他说。”
胡晓丽坏笑着说:“呦,连家里的钥匙都交给人家了——这还没过门呢。”
“哎呀,你别说了啦。”胡晓媛听到“过门”两个字,又想起昨晚的种种行为,耳根都羞红了。
“是他送你来医院的?”胡晓丽逗趣地说。
“你明知故问!”胡晓媛抗议道。
“哦,我不知道呀。”
“好啦,你快回去上课啊,时间不多了。”
胡晓丽没有立即回去,而是陪胡晓媛走回病房后才不舍地离开。
当天中午跟下午,胡晓丽和几位朋友都有来看望过晓媛。只是见不到崭棠,胡晓媛突然咳得更厉害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抖散的粉笔灰都吸进肺里一样难受。无论胡晓丽怎么轻拍抚慰,都停不下来,最后医生来了才服药止住,病人没事了,却把晓丽吓得不轻。
面对这种情况,胡晓丽无能为力,晓媛心里一直等着雒崭棠来,却不好意思让晓丽打电话请雒崭棠过来,而且天色已经见晚,如果胡晓媛没有回去,今晚只能在这住院了。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不,我不要住院,晓丽,你带我出去吧。”晓媛恳求着说,她已经等不了幻想的场景发生在现实了。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病情会不会发作,我是打车来的。不知道怎么送你。”
“我知道这样十分为难你,但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住院了。不然我一个人回去,你陪我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晓媛,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医院把病彻底养好再出院,这样才有益于病情,现在出去保不准还会出事。你不要担心住院费的事,我会跟你爸爸妈妈说的。”
“不,我不要告诉他们。你快带我离开吧。”胡晓媛几乎是哭着声音,一遍遍地说要离开,接着又是咳,咳出眼泪来,又是哭,哭着咳。
晚上九点过后,胡晓丽不得不走了,她深情安慰了一番伤心的晓媛。晓媛私下给崭棠发了微信,问他到底来不来,但是就像是发给了死号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她非常失望,但又十分依恋昨晚那种感觉,为什么一直没来,难道真的只是出于同学之情,然后伸手相助。是自己想多了,他之所以抱起自己,那是因为自己任性不动。在车上,他还不让自己靠肩膀。这是要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意思吗。是不是有太多信息误解了。且不说是朋友,哪怕是作为带自己来医院的“临时负责人”的身份,来问候一下自己也行啊。其实昨晚他已经表明了他与她只是同学,自己还以为她会说“邻居”之类的。想到那种场景,胡晓媛居然被自己逗笑了。笑出眼泪后,她终于感觉自己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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