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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个差点被雷劈的夜晚

“ 那个差点被雷劈的夜晚,成为不朽青春记忆。 ”

2008年到2009,自己从大三到毕业,从校园走上社会,也经历了创业、失败、再创业的一个痛苦过程,这也成为我不愿提及又无法回避、想起就心痛却反思受益的一段宝贵记忆,也成为自己人生中永恒的青春记忆。

2008年,自己一腔孤勇,拉着几个兄弟到市区做培训业务。那时候的自己,年轻、幼稚、盲目、迷茫、固执,像“过家家”一样做商业推广,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把所有“教科书”式的错误犯了一个遍。到了八月份,已经从开始的奋斗式青春,转为惨淡经营。

那时候公司在市区,自己还在学校里住着,相隔十几公里。一开始坐公交出行,后期为了方便,从旧货市场淘了一辆二手的电动车,每天从学校到市区,再从市区到学校,倒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8月底的一天,自己像往常一样,白天和弟兄们一起“刷楼”(向各写字楼投送业务宣传页),下午6点多,看着天气不好,招呼弟兄们下班回家,自己也慌慌张张的往学校赶。

天气真的不好,在公司楼上,眼看着乌云从北边压过来,给人一种泥石流从天而降的错觉。关好门窗下楼,闷热了一天的空气已经有了一点凉意。骑上电动车没走多远,一阵狂风夹杂着纸屑垃圾扑面而来。风过了没多久,雨就下起来了。

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上雨具。本想着在路上买一套,但是天晚了,看了几家商店,都拉栓上锁、打烊歇业了。冒着雨走了一段路程,雨越下越大,打到眼镜上溅成一道水帘,路也看不清了。艰难的骑了一会,终于到了一座高速桥下面。

桥下早已挤满了避雨的行人,自己骑着车子占据一席,焦急的等着雨停。正等着,电话响了,女朋友问行程,等着一起吃饭。回话说,不用等了,雨大,到学校不知几点了。打完电话,再看周围的行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有的是歇了歇脚,有的是看雨停无望,冒雨前行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高速桥上车来车往,践踏着来不及排走的雨水,发出“刷刷嗖”的声响。远处的城市,雨水洗刷着夜晚的片片灯火,变的冰冷又陌生。

刚才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半湿半干了,被风一吹,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直冲筋骨。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不能再等了。心里一发狠,冲进雨幕中。

身上半干的衣服再次被雨水湿透,自己反而感觉到一阵温暖。眼镜湿透了,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了。沿着回学校的路一直向北,星星点点的路灯映出一条橘黄色的路,也给心里带来了一股股暖意。

向北走了约摸三、四公里,过了城郊交界的地方,仿佛猛然间越过了一道分界线,路灯没有了,温度一下子又降了很多。刚才感觉雨水的那点温度,已经荡然无存了。

转了几个弯,到了去学校必经的一条河边。到学校还要沿着河边观光道再走三公里多。屁股下的这台二手电动车,买的时候就没有头灯,到了郊区骑行变得非常吃力,只能借着闪电的余光,一点一点向前摸索。到郊区以后,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遮挡,雷电变的可怕起来。闪电从四面八方延伸下来,几乎没有间隔,条条接地。最可怕的是,光一闪过,雷声骤响云层低、雷电近!

当时整个人已经懵了,从小学习的各种物理知识开始不停的在脑海里翻转,雷雨夜、野外、电动车,再加上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怎么想都是被雷“劈”的对象。心里越想越怕,但是环顾四周,道路的一边是高出地面的拦河土丘,另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梨树,看不到任何避雨的场所。

心一横,硬着头皮往前骑,又走了不到五分钟,突然发现前面有灯光!心里当时一亮,一股暖意从胸腔烧了起来。离的稍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是一辆农用拖拉机。看样子也是刚忙完活计,开车的人披着雨披,悠闲的把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的在雨中行进着。

就这样,我跟在拖拉机的后面,看着机车的尾灯,开始放慢节奏,无奈又欣慰的雷雨夜里前行。天空中的雷电依然密集闪过,将夏夜撕裂成多个画面;雷声炸响,夹杂着猎猎的风声,幻化成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但是,跟着这两点尾灯的光,自己又好像掌握了整个世界,身后有了支持的力量和温度。

又走了三公里,到了转弯的地方,拖拉机径直向前走去,世界重新回归一片黑暗。我骑着电动车右转,向学校摸过去。还剩下最后两公里的路程,心里带着陪伴的暖意,竟然有了雨中高歌的冲动。

一首歌曲唱出来,心里压抑的情绪慢慢释放了出来。从一开始轻声哼唱,到后来撕心裂肺的高歌,自己突然感觉身边的雷电变小了,雨水也温柔了很多。

最后一公里,电动车电量不足,自己开始用双腿蹬地,一步一步向学校“划”去,当看到校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子,心里绷紧的弦一下子松了,腿脚的脱力感像暴雨一样袭来。

进门,下车,推着电动车向宿舍挪去。雨开始小了,宿舍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口的路灯还亮着,在风雨中忽明忽暗。再走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朦胧变的清晰,一个女孩子,穿着雨披,手里拎着一个饭桶,来回踱步。

看到这个身影,自己好像看到了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的家,莫名的感动从心里腾的冲起来,冲酸了鼻子,冲热了眼眶。

慌忙赶了几步,接过女朋友的饭桶。女朋友话不多,让自己赶快吃饭、休息,便匆匆离开。到了宿舍,打开饭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桶热的鸡蛋汤,打了两个鸡蛋,葱花香菜麻油样样俱全。尝了一口,汤是热的,但是也不太烫了,不知道女朋友在楼下等了多长时间。

大口喝起来,热汤的蒸汽蒙住了眼镜片。摘下眼镜,热气直熏眼睛,眼泪随着蒸汽夺眶而出,这几月经受的挫折,受过的委屈,还有那些夜不能寐的压抑,随着泪水流进自己的嘴里,被咀嚼成碎片,吞下肚子。

那一夜,自己睡的异常踏实,第二天早早又踏上了去公司的路。

很久以后,自己再遇到困难和抉择,总能想起那个雷雨夜,想起那一辆“天赐”的拖拉机,想起那个昏黄灯光下的身影,想起那一碗含泪的热汤,也总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支撑自己走下去,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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