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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心直口快的我在背后说班主任坏话

“ “都是班主任偏心眼,重男轻女!” ”

在我看来,这是一份有失偏颇的实习名单。明明我们女生个个巾帼不让须眉,文化成绩班上前三都是女生包揽;社团活动,9个女生,辩论年级团体赛第一名,我还获得了最佳辩手的称号;歌唱比赛静宝得了一等奖;比操行分,个个基本都保持在95分以上,海兰和杨珍还因为成绩突出,学校分别给她们奖励了操行分。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女生进第一批实习名单呢?

不公平,这是赤裸裸地重男轻女,就算姚金送了茶叶,也不能阻止我内心里那个想要蹦哒出来想要公平的小宇宙。

但我吧,在自我膨胀的世界里能上天入地,舌战群雄像个女汉子,放在现实里,就是一枚妥妥地怂包。

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精准地定位我自己。

明明我和我的女同学们都对这份由学生科和班主任一番研究讨论后出炉的第一批实习名单愤懑不平,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呢?

我突然发现这个班上的怂包还真的不只我一个,最起码还有八个如花似玉的女生也和我为伍了,我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班会终于在学校最后一次滴铃铃的电铃声里落下了帷幕,同学里欢快异常的肯定是那几个榜上有名的男生,但他们似乎也非常善于捕捉空气里流动的嫉妒,走出教室门口时表现得比平常低调了些,彬彬有礼,傲而不骄地徐徐迈着步子。

幸好他们懂得见风使舵,要不然我相信如果其他38个男生不揍他们,我都觉得不解气,特别是送茶叶的姚金,要说凭专业成绩,平时在校的表现,你进第一批名单就第一批吧,我也没意见,毕竟你凭实力说话了。

可恨的是,居然懂得贿赂班主任,让自己进入第一批实习名单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我突然觉得又瞧不起他了,年纪这么小就懂得这些社会潜规则,这以后还得了啊!

推推搡搡地下了教学楼,我挽起了海兰的胳膊,慢腾腾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在抱怨着那个万恶的实习名单。

“高老师这是什么标准?”我自顾自的大声地说着。

“算了,反正最终都是要安排实习的。”海兰一向对世事变幻淡漠,口气里尽是无所谓。

“呃,海兰。你难道没有通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吗?”我相信居然透着浓浓地哲学腔。

“为什么4个人里没有安排一个女生呢?这说明什么?”我抛出了两个问题,想要和海兰就这件事得到一个答案。

幼稚的人就是这样,对于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即使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条理清晰的分析透彻,其实对于事情的发展和结果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海兰平时满脑子装的都是ABC,函数、对数,就是对这些事情太不敏感,即使我这样的提醒着她,好心的想要把她从超然物外的红尘里拉回现实,她依然一副淡淡的笑容,还扭转头微笑着对我说:“夭夭,不要急!”

天知道她的那份淡定是从什么时候修炼的,安排第一批去公司或是工厂肯定会比后面成批去安排的地方待遇、环境什么的都要好。另外,后面的安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整天呆在宿舍等通知,度日如年的滋味我在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深深地尝过一回了。

我的心思她不懂,有些说不出来的伤心才是一个人想要放在心底里的某个角落不愿提及又不想忘却的痛。无法跟别人说起,却也永远无法抹去。

“可是现在第一批名单已经公布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海兰突然对我所有的问题做了一番总结陈辞,就像当年我们组队打辩论比赛一样,精准到位。

我立时顿住脚步,抽出挽在她手臂里的右手,对这个弱女子的懦弱感到愤慨,脑子里突然得出一个结论。

“都是班主任偏心眼,重男轻女!”我突然掉转了方向,找到了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凶,用一种无比正义的语气大声的说着。

“夭夭,别乱说!”海兰提高了声调阻止我。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原本懦弱,却在某个时刻或在提起某个人的时候突然又表现得那么正气满满的虚伪,此刻的海兰,我觉得无比鄙视她。

她竟然还不死心的冲我眨眼睛,那有什么,你不敢说难道我桃夭夭就只能装聋作哑吗?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能说了呢?明明我们女生不比男生差,为什么4个名额一个女生都没有?就像我,我觉得自己不比那4个男生差哪里?现在就算高老师在这,我也可以当面跟他讨论讨论!”也许是心里积怨太久,开了口我就没有刹住车,一连串的问题抛给海兰,其实也是抛给自己的。

海兰见我稍微停顿的功夫,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哎呦”我痛得低着头呲牙咧嘴的抱着脚尖原地打圈,心里的疼痛此刻不比脚尖轻松。这妮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居然踩我!真的是攀高踩低的家伙!

等到调转身子,突然背后有一个人影直直地立在那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灰白的休闲裤,黑色的运动衫,不用看脸,我就知道这是哪尊大佛了,班主任高老师的标配,上黑下灰的运动装。

我终于明白,海兰冲我眨眼睛到后来踩我一脚是为什么了,此刻我真想找条缝,如果可以就让我钻进去好了。海兰,我也不记你的一脚之仇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后知后觉的让人可怕,明明很多时候可以适当的进行调整或者改变,让自己不至于尴尬到无以遁形,可就是心里的那份执着和任性,让自己在万动不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高、高、高老师!”我突然觉得舌头不灵光了,结结巴巴的直打转。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脑子里天旋地转一片空白。他什么时候来的,海兰这妮子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我今后还要不要让他给我安排实习单位?

当社会这门课程刚刚在我面前打开一条门缝的时候,我几乎就因为率真和耿直还有那张心直口快的嘴,把刚刚能渗进一丝阳光的缝又生生地堵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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