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突然感觉到，朴宏图越来越像“座山雕” ”
老徐问完这句话，满怀期待地看着我，那眼神是高傲又卑微的他从来没有过的。我突然心生恶念，调侃着说道，“老徐，请叫我张处长，虽然以前没这么要求过，可从今天起我想这么要求你。”
老徐听完一愣神，他应该想起当初做省城经理时对我的傲慢态度，一时尴尬地慢慢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
张珺菁在一旁笑的捂起了嘴，添油加醋地窝囊老徐，“老徐，这可是你自找的。当初在营销部的时候，小鱼每次打电话都是用免提的，您那态度我们可都是领教过的。”
“咱不提那段行不？老哥怎么也痴长你们几岁，这人都已经丢到了家，你们还有没有点同情心！”老徐的厚脸皮功夫的确不是一般的深，脸居然都没红一下地反击着。
对付这样人我实在是无力，不怕横的，不怕愣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问张珺菁，“你没去探探杜月的态度？你跟她的关系不是最好吗，她是什么意思？”
张珺菁叹口气，“人家跟在营销部不一样了，一问跟工作有关的内幕就三缄其口，再不就是要去向朴总打听后再给回信儿。谁敢让朴总知道啊，像我们背后又嚼舌头似的。”
老徐见我俩聊起别的，连忙打断，“张...张处长，你就帮帮忙呗。老徐今晚请你吃饭，不不，还请你们去唱歌。”
我和张珺菁对望一眼，一起笑倒在了桌子上。
老徐的忙我还是帮了，也狠宰了他一顿，一晚上让他破费了五六张毛爷爷。不过，我也领教了老徐喝酒的功夫，难怪他能跟贪酒的延边人走的那么近。
几天后，我再去公司，还没等没进大楼，就听得楼上有人喊我，“张处长~这儿呢，快上来！”
我抬头一看，正是老徐，明晃晃的秃头被阳光照的通亮。他兴致很高，恢复了以往张扬的神态，看来，他的这个乌纱帽这次是保住了。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得意忘形之时，也就是厄运降临的开始。
其实那天喝酒时我先是试探着问了他一些情况，大力公司要在十一前开辟新市场，进驻吉林省，招聘新的外派经理最晚也会在9月初进行，这就是个机会，暂时可以渡过轮休却没人换岗的难关。
老徐点点头，“是啊，这个工作朴总已经布置下来了，就是8月末9月初招聘，可现在是7月份啊。”
“对啊，这不就是最好的轮休时机吗！吉林分公司的开办肯定要调一些老市场的人过去带队，不如趁这个机会招一部分人，替换现有分公司的一部分人。新人也不用培训，你也知道那培训只不过是走过场，不如直接扔到分公司里一边锻炼一边考察，合适的留下，不合适退回，也不会太耽误工作的。你就没想这个法子？”我顿住看着老徐。
老徐摇晃着脑袋，不屑地说道，“这法子要是行，我不早就实施了。关键是朴总交代了，回来轮休的经理一律不给开工资，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一休就是一个月。我问过下面的人，大家意见很大，甚至有人威胁说，要去劳动部门告公司。不行，不行，这法子不行的。”
张珺菁也跟着说，“我和老徐商量过，也问过朴总，他很肯定是不会给轮休的经理开工资的。”
我撇撇嘴，“他不给开，你们不会逼着他给开啊。”
“这还能逼？造反？去劳动部门告他？”张珺菁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我叹口气，“你俩真是活人让尿憋死了。愁死人！”
老徐赶紧给我添满酒杯，“小鱼，快说说，有什么不用憋尿的办法？”
“工业园那面老多力工的活了，挖供暖管道沟，平整门前道路，绿化植树，架设厂区围栏，这不都要人去干啊。”
我的话一说完，老徐和张珺菁同时恍然大悟，举着杯子感叹道，“小鱼啊小鱼，你他妈的真够狠的！”
我冷笑着也举起杯，“你们要是有好法子轮休，不用外派经理们去工业园干活也行。”
老徐的轮休报告朴总立刻批示了：“照此方法，立刻执行。”
8月份我跟姜悦他们下现场施工的时候，看到四十几个外派经理光着膀子在工地上挖沟，到了9月份，又换了另一批经理继续挖。总共2公里长、一米五深的供热沟渠，都是这些经理们一锹一锹挖出来。朴总本就是爱算账的人，这工程的人工费可比经理们的工资和盒饭钱高多了，又不是赶时间的活，老板对这便宜是一定会占的。
每次遇到他们我心里都很内疚，躲避着不太敢跟这些泥猴子一样的经理们打招呼，生怕他们知道是我出了挖沟的主意。
老徐也算是有良心，天热的下午并不安排经理们干活，吃罢午饭就用通勤的大客把人都拉回市内。他对车上疲惫不堪的经理们说，“我这是人性化管理，劳逸结合。有没有晚上一起喝酒的，过几天你们去吉林当经理了，我们又是小半年见不到。”
这些人中有当过分公司一把手的，但大部分只是一般的管理人员，职位工资差着四百甚至六百。老徐的一番话自然有人心动，心动不如行动，那两个月，老徐晚上是一定有饭局安排的。
分公司经理职务的任命的权限隶属于营销部，老徐脑袋一大，又动了不该动的蛋糕。他也不知道给哪位外派的人员许了愿，在公司讨论开办吉林分公司提拔谁当经理的时候，狮子大开口地推荐了四个人，而且还给每人写了份保荐信。
营销部的牛部长对此非常的不满，当着公司全体中层以上干部的面和老徐针锋相对地一顿吵，最后摔了手中的记事本，气哼哼地提早退出了会议。
晚些时候，牛部长找到朴总提了个很过分的要求：“大力公司有我没老徐，有老徐没我，要我要他，要他要我，请朴总定夺。”
我听到这件事儿时，脑子里出现了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形象，再想想，突然觉得朴宏图也越来越像“座山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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