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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葱岁月

“ 葱义可引申为匆忙的匆,岁月如歌的意思。 ”

我的青葱岁月

董静

1979年,是我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并不是因为我作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战斗骨干留守边防,而是以文化考试取得广西边防五师第一名的成绩,破格被福州军区步兵学校录取,成为部队提干改革的首批幸运儿。这还得感谢在此之前两年的“青葱岁月”“知青”经历。

1976年7月,我在湖南郴州三中高中毕业。当时,我们这批热血青年正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标语随处可见,我爸妈有四个崽女我排行老二。哥哥因患病留城,上山下乡成了我必然的选择,同时我也十分地向往,因此,还与爸妈争吵过,一心一意奔赴新农村,他们见我决心已定,便遂了我的心愿,把我迁入到属地区卫生系统的市郊公社卜里坪大队第一生产队,该生产队姓周的居多,便名之曰“周家湾”。其他队有叫贺家、邓家、李家、张家和范家的。同年11月1日,巧遇我落户的房东进城办事,我就卷起铺盖爬上了他的东风牌大卡车,开始了崭新而又艰苦的乡下生活,成为一名光荣的知识青年。说光荣也确确实实,因为我现在还保存着一本红色的“知识青年光荣证”;说有知识,却名不副实,说是青年,倒是实实在在。学生时代,我们身处一个特殊年代,读书期间大搞开门办学,文化没学好,顺口溜却烂熟于心。如:“学好ABC、不如好父亲”,“ ABC都不懂,不如挑马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学学珠算,物理学机械,化学学土壤普查,语文学写大字报,英语当作王仙岭分校学种田时的枕头,一去就是住上一个学期,好歹领到了一本高中毕业证书。

房东的家坐落在进村向右拐的坡上,是一座陈年已久的抖墙屋,我被安排在右面边的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小屋里,这间小屋,四壁涂炭;地面就是快发黑的泥土,而且高低不平,床就是用四根木桩(将一头销尖后锤子锤下)立起来的,因墙壁脏又透风,只好贴满了旧报纸;灶台20公分高,是用砖砌成的柴火灶;一盏灯泡只有25W。我吃饭睡觉都在里。由于屋内光线暗淡,白天都要开灯。发的脸盆除了洗脸用,就是接漏。这么破旧的一间小屋竟有两个门,打开后门便通向上山的路,临门的左边是猪圈和茅厕,吹来的风虽是凉的,但更多的是臭味。

“铛、铛、铛,出工了……今天上午摘茶子。”队长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背着背篓上山去了,我随着房东的老婆一起出了门,房东的老婆是北方人,农活方面也不内行。我生来不会爬树,好不容易摘了半篓,再上树时却把树枝弄断了,自己的裤子也撕开了,一双解放鞋也刺破了,不知不觉地一身灰、一身汗,汗珠流到眼睛里,刺痛刺痛的。见到社员们都背着满满的一篓茶子下山,我也打算收工,谁知没走出几步,我就摔了一个跟头,倒出来的茶子沿着山坡散满一地,额头也摔出血来,我忍住痛,把地上的茶子捡了进篓子,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村里,别人第二篓又回来了,我坐下来,喘了口气,太阳就落了山。我回到家,找出一本本子记下了第一天出工的成绩:15.5斤茶子。当时,由于我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只评了7分的底分(按天记工)。如果是调工(即计时工),再苦再累,一天下来也只能拿7 分;是点工(即计量工),就可按当天的业绩记分(有高有低),我做了挑粪、出牛栏(肥)、刨田埂等工作。工分高时莫过于“双抢”时节。

“双抢”是指抢种和抢收,目的是赶季节。这个时节,不仅白天要出满勤,晚上还要扯秧,以供第二天插秧。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很早就起床,用顶灌(是南方常用的一种蒸饭的锅子)蒸好两餐的饭菜(饭菜放在一起蒸),早餐吃热的,下餐吃冷的。有时忙得没时间自己搞饭菜,就请家里送。有一次,爸妈安排妹妹送干菜,用瓶子装好(随时都可以吃),到了生产队,我还在田里干活,于是,她把菜放到门口就去找我,等我和她回到住处,瓶子已被狗掀翻了、打烂了,干菜给狗吃了个精光。割禾是非常辛苦,背打谷机,机子又重,路又不好走;在水田里移打谷机更难,站到上面打谷时就使打谷机陷入了泥浆里,要移动它就好难。割禾时,脚下踩到水田里,热气蒸腾,头上烈日炎炎,整天弯着腰,晒着背,火辣辣地烫。那种感觉,让我真正尝到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滋味。有一次,我不小心割到左手小手指,顿时,天昏地暗,肚子里翻江倒海,别人说是“晕血”;还有一次,被黄蜂叮咬,嘴角上肿起一个大泡,后来,还是用乳汁治好的。

日复一日,静下来时,我也常与其他知青讨论人生。独处时,我就拿起爸爸送的二胡练起琴来,一曲曲不很熟练的歌曲从我那陈旧的木格窗口飘出,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一首歌曲的歌词是:“收工回来,吃一碗冷饭,坐在床上想爹娘……”虽然有些伤感,但多少还是表达了我们当时的一些真实情况;还有一首《怀念南京古城》,在当时还是禁歌,不得随意流传唱,只好偷着唱,不知是怀念过去,还是憧憬男女之情。

第二年下到我们一队的是二轻系统,有四女两男,安排在晒谷坪集体宿舍,但其中一位女知青,非要住在我房子的后屋。凑巧的是,这位女知青原来是在小学时和我一起演样板戏的,我演猎户老常,她演小常宝。演出时,台词中有一句:“八年了别提它!”当时,她一声“爹”,就扑过来爬到我的腿上,我不好意思地推开她,因此,还受到指导老师的批评,我们分别还没到两年,就又在同一个队里当知青。这使我的生活充满了浪漫与幻想,如果当年我不是去当兵了,说不准还会撞出个什么样的青春的火花,“父女恋”结局了。不过,也还得感谢她,帮我渡过了寂寞难熬的一段日子……

这难道是我要的生活?将来会是怎样?好久会招工返城?

我还止一次地思考着。记得有一位哲人曾经这样说过:要想改变环境,先得改变自己。“不要等待运气降临,应该去努力掌握知识”。(英·弗兰明)于是,我打算利用业余时间,用知识来充实自己,政治上也积极争取进步,1976年底,在参加“文革水库”建设中,我被评为知青积极分子,还被选为大队团支部副书记,1977年,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我跃跃欲试。于是,抽空回家把中学未学完的课本全部找齐,一本一本地啃,克服了蚊子咬、天气热等困难,结果名落孙山,说实话,还是自己的底子太薄了,高考只靠一时的勤奋自学是难以如愿的。没办法,农民还得当下去。1978年初,公社知青专干招工进了城,我荣幸地顶了这一角。平时没改学习的习惯,准备再冲刺一回,后来,听说广州有个内燃机学校可以免试入学,我边学习准备,边等待广州的消息,结果到了一年一度的应征入伍时,还没有入学的确切消息。

1978年12月26日,我换上了军装,一列闷罐车把我们拖到了广西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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