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自尊是什么？就是违抗命令，或者说打翻他费尽心机的计划，或者说，冷漠到正点上。
“来，碰一杯，”孙总把酒倒满，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林晓依斜睨了一眼，端起孙总充满心意将要溢满的啤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孙总当然要看她喝了多少，他发现他快抑制不住怒气了。但还是强忍。
“你看，都打开了，不喝多浪费。”孙总看着她说。
林晓依一把拿起打开的酒瓶，用手晃了晃，说：“打开两瓶吗？您喝一瓶吧，剩下这瓶打开的，我拿回去浇花。李总说用啤酒浇花营养可高呢。而且，叶子透亮，既好看又实用。“
“你！？”孙总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筷子立即分散着趔倒。脸涨的通红，他气鼓鼓的，像只涨满气的球，圆蓬蓬的鼓在那里。林晓依有点发愣，但随机，她拿起另两瓶酒站起身，扔孙总一句话：”孙总，我去外面等您。“
到房子外面的刹那，林晓依从心底里吁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安全了。然后她心底没了恐惧，她突然想戏虐一下这个场面。
她站在阳光下，车头印有五个圈的奥迪边旁，心无旁贷的看着门口，她用笑脸迎他。
气咻咻的孙总当然不会看她一眼。
他开车的时候，每个动作都带着有意识的狠劲。林晓依装作没看到。这一路的尴尬，似乎让两个人已不再感觉到尴尬。
这一行为，林晓依当时没有意识到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她惯性的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饭局，只是有点不愉快而已。她还想着赶紧要去浇花呢。
车到北沙滩8号院，林晓依下车后，就听到背后车门哐的一声紧紧关了。她没有扭头，她看到萧灵站在当初的地方，一脸惊讶至死的表情。林晓依看到这种表情，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孙总电话那头的农民，是萧灵无疑。
其实，这原本是林晓依黑暗的一天，但是，由于她头脑简单，不会预料事情，所以，她心里少了对自己原本的担忧。
然后，萧灵看到怒气冲冲的孙总。她紧跟着他上楼而去。但是，萧灵由惊讶转疑惑的表情，看的林晓依很爽。她粉碎了两个人的阴谋，不管结果如何，这次她是胜局，此时，林晓依的荣誉感还是很强的。
李姨看好时机，走了过来。她一把抓住林晓依的手问：”你没事吧，孩子？“
那一刻，林晓依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是，她用不经意的笑冲着李姨说：”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唉。”李姨唉口气，还是离去了。
林晓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整个人开始，慢慢也像被掏空了一样，虚空起来。她意识到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但是，直到下班，也没有任何动静。期间，萧灵倒是来了一趟，她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问她：”你怎么把孙总气成那样？“
林晓依没作回答，她同样笑了笑。萧灵尴尬于脸的笑容，实在让她再疲于应付了。
多年以后，林晓依想起这事，才明白，这个结果，超过了萧灵的预料，也许当时应该是这样一个场面，她掉着眼泪，一副林黛玉葬花的恹恹凄凉之象，而孙总，心满意足的表情，尽量压抑在一丝微笑的后面。但是，结果却是大反转，孙总被气成了一头快要待杀猪，满脸涨满猪肝色的愤怒。也许，这是萧灵最怕的表情。她始终想不明白，林晓依会有这个本事。
晚上，林晓依没有吃饭，她去找何艳，何艳却因事请假了。不过，当天会回来，会很晚。
林晓依等。
等到将近十一点，何艳才风尘仆仆的赶回。
本来，林晓依想回到北沙滩8号院之后，见到何艳扑上去就抱住，然后涰泣一番。现在，隔去的时间也隔去了她的这个念头。她不想哭，也不想难过，更不想多说什么了。
何艳当然明白发生什么了。她凝视着林晓依，林晓依从这里看到了距离，是一种离别开始的距离。
“你没事吧。”她问。她的语气很淡很淡，淡到一瞬间就平息了林晓依白天在心底惊天动地的惶恐。
“我没事。”
“那就好。”
“见萧领导了吗？”
“我们回来时，她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什么表情？”
”好像很惊讶。“
”哦。“
好像再多说一句也是多余。林晓依站起身，她要回自己的小窝。
”等等。“何艳叫住她。”你以后更要多加小心，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一切，明白吗？“
林晓依点点头。”还能再怎样吗？我是想不出来了。“
”你错了，不是他们怎么样，而是你怎么样了。“何艳和衣趟在床上，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那里有被潮气浸湿过的痕迹。“你想过吗？”
林晓依摇摇头。不是她不想，是她无法想。那么，走一步算一步，是目前最适合也最唯一的途径。
没有一夜不眠，相反 ，林晓依睡的很沉，很踏实，这是将近三个月来，唯一的一个好睡的夜晚。
当然，第二天一早刚到办公室，林晓依就接到了萧灵的解雇通知。解雇理由是，林晓林跟公司的发展有些不太匹配。这个理由看起来有点冠冕堂皇的虚伪。但它的确是事实。
这次萧灵没有通知完就离开，她跟林晓依谈起了心。虽然，不过短短几句话，让林晓依打死也没想到的是，竟然因此改变了萧灵的命运。
她说她跟公司申请了，等她找到住的地方再搬走。有什么事还可以找她，她一定会尽力而为。
林晓依说句谢谢。
萧灵问她有落脚处吗？林晓依说，有老家邻家的弟弟在这里，可以找他们帮帮忙。萧灵哦了一声，似乎算是放了心。
“能问你个问题吗？”萧灵的客气，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跟她之间不再是上下级关系，而且，甚至是以后不再有任何交集的路人。
林晓依松了松表情，说：“问吧。”
“孙总气成那样，是怎么回事？”萧灵嗫嚅了一会，还是硬张开嘴把这话问出来了。
“这个重要吗？”林晓依有点不解，当然，她并没有打算不告诉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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