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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终是无法预料

邢小曼,一个时而张扬时而内敛的女子,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喜欢用单纯的湿漉漉的眼神看人,常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刚步入大学校门的小女孩,实际已毕业了几年了,只是始终学不会社会的世俗,看不透人与人间的纷争。之所以说她时而张扬时而内敛是因为她玩闹起来是个疯丫头,安静起来可以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就是这样两种矛盾的性格在邢小曼身体里共生着,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彰显了别样的气质。

唐哲,一个已经在邢小曼生命中跳动了10年的男子,一个稍胖的让刑小曼觉得安心的男子,一个会暖暖的笑宠着刑小曼的男子,可现在好像只是一个名字了,与从前的意义不同,不再是一个鲜活的人;可又不似那么简单,仿佛仅仅是时间让一切发生了变化,因为还是联系,还是见面,只是同样的与从前的意义不同。

邢小曼和唐哲的相遇很简单,一场稍逊于高考轰烈的中考,一个惬意悠长的暑假,随后迎来了高中军训,新生活的开始,酝酿着许多故事,而这两人是同班同学,注定了至少三年的纠缠。

军训总是枯燥而累人的,烈日下,邢小曼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一群同样阳光的少男少女中间,喊着口号,踢着正步,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只想着去树荫下歇会,军队的太阳好像比家里的毒辣,晒的她发晕,尽管绞尽脑汁,却也躲不过,也是那会,她练得站着都能眯着了。

白天折腾累了,晚上就想给自己开小灶,她跑去小卖店买零食,什么薯片、虾条、果冻的在脑子里转了一路,就想着得好好安慰下自己的胃,补充能量,也好熬过剩下的苦日子,不期然遇到了几个男生,彼时邢小曼长发垂腰,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的很,立刻吸引了另一双眼睛的注意,眼睛的主人就是唐哲,细一看,发现是自己班的,觉得距离拉近了不少,上前打招呼,可邢小曼只一句“要你管”便扬长而去,那不以为意且嚣张的语气令唐哲呆愣当场,直到后来两人在一起,关系可谓亲密无间,唐哲每每提起还会笑邢小曼。

邢小漫觉得委屈,她400度的近视,根本没看清跟她说话的是谁,而且买个零食本来就不要外人管,再说都晚上了,再说她都买好了,当然急着回宿舍啊,自己胃叫唤呢,怎么就变成嚣张了呢?就算嚣张,那也是她的胃。当然这些都是她听唐哲讲完自己分析的,她实在粗线条,根本不记得这事了。

这一次唐哲彻底记住邢小漫,觉得这丫头很有性格,长得也可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同样也是这一次,奠定了两人往后10年的感情纠葛,彼此爱恋却也相互折磨。

军训艰苦却也有趣,一个屋8个姑娘在短暂的一周迅速的建起了尤如革命情谊的友谊,没想到的是那唯一一次的馋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正式开学后,唐哲经常会逗着她玩,而大咧咧的邢小曼把这归为青春期男生的讨人嫌,所有男生都这样。

某天放学,唐哲请她去了碰碰凉,对她告白,懵懂的邢小曼并不理解男女朋友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总之她同意了,因为没概念。而那之后她也确实没变化,指使桌上凌乱的书本会在第二天上学时整齐了,偶尔会有果冻、棒棒糖之类的零食出现在书桌里,中午睡着了会有件衣服盖在身上……邢小曼很享受,可也只是享受,知道某一天,唐哲提出分手,她也还是懵懂,傻愣愣的点头,然后她发现,书本在第二天还是乱的,中午睡醒了会觉得冷,三天后她才明白,分手就是不再管她了,放学时,一个人哭着去了车站,之后她仿佛每首影响,照样上学、放学,只是她听到唐哲和别人说笑耳朵会嗡嗡响,看到唐哲和别人玩闹眼镜会慢慢眯起,直到里面聚起愤恨的光。

可这些也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唐哲华丽丽的退学了。由于当事人从故事中彻底消失,邢小曼逐渐淡忘了那些过往,和小伙伴们一同迎接高三的艰苦生活,天黑透了没有一丝光亮才放学,没有了放肆的休息日,每天沉浸在各种不同的教科书内,算不完的数理化,背不完的文史政,然后在一个流火的日子,踏入了高考的战场。然后考了一个不甚理想的大学,离开了这座有着她初恋的城市。

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一份真挚暖心的友谊,一些琐碎欢乐的故事,一次轰轰烈烈的考试。高中生活总是避不开这些,也许那一阶段的我们都太无忧无虑了吧。

就那么自然的进入了大学,成长的必然一步。大学并未给邢小曼带来什么大的改变,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一切都平淡的如同白开水,她还是和小伙伴一起上课、下课甚至逃课,或是去图书馆占座,在期末时突击背题,打小抄,考一个差不多的成绩,带着轻松回家放假。这期间,她会和高中同学聚聚,听说唐哲出国了,心头有些触动,再无其他。

上天有时会和人开玩笑,总是让人措手不及。邢小曼大四实习,不再回学校,她意外的收到了唐哲的短信,约她吃饭,她很稀奇,这是什么情况,好奇心驱使她前往,想一探究竟。然后唐哲再次追求她,她不懂也纠结,听着听着说当初离开她的原因,说这些年的遭遇却总是想起她,折腾了一个月,邢小曼还是同意了,她想现在的自己应该懂得了爱情。

邢小曼是个没心没肺的,年龄长了,心智却还童真,又有唐哲的纵容和宠溺,很快就风风火火的投入到了这次恋爱,她觉得她的初恋回来了,那朵未及开放的初恋之花终于绽开了,有着无限的芬芳,她认为自己成熟了,不再懵懂,可以很好的浇灌这朵爱情之花,让它一直这样绚烂的开下去。

刑小漫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总有些小心思,有一阵子心血来潮,拿个小本弄了个每日一笑,意在每天记录一件两人间的趣事,可刑小漫向来三分钟热血,这次只热了一下,整个本翻开来只一则,成了她最大的回忆,也是最欢乐的。两人间的快乐很多,能记得的却很少,许是太欢乐,兴奋过后就淡了,只剩这一则最清晰,牵动着那根叫做往事的弦。

热恋的情侣总是精力最旺盛的,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走不完的路。那是7月的一个午后,两人逛街,渴了就进了一家超市在最近的货架拿了一瓶水,到了收银台却出了岔子,

收银员:你换一瓶吧,这个7毛5,我们没零钱。

刑小漫:没事,你收8毛吧。

两人出门后,急匆匆的开盖,一分钟内喝干了整瓶水,唐哲抬手要把瓶扔了,刑小漫给拦下了:别扔啊,再捡一个卖一毛钱把咱刚才那5分损失补上啊。

唐哲:现在瓶子一毛钱四个了,你不知道吗?(唐哲很无奈)

刑小漫:啊!这么贱了啊,那扔了吧,把机会留给别人。(刑小漫很惋惜)

这事已经很久了,久到他们俩分开都有一阵子了,刑小漫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了,却在不经意间翻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本子,所有当时的记忆瞬间回笼,刑小漫傻傻的笑了,那时的欢乐太真实,真实到现在想起会流出泪来,那个唐哲真温柔啊,眼睛宠溺的都能滴出水来,滋润着刑小漫心里那朵名叫幸福的花,再看现在,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双眼睛,却装着满满的不耐烦,枯萎了刑小漫的花,荒芜了刑小漫的心。

刑小漫也是个感性的女子,记得的悲伤也很少,眼泪流过了,娇撒过了,逼着唐哲哄过了,也就忘了,乐的比原来还欢,还会摇着唐哲的胳膊腻歪歪的说:“你咋那么好呢!真是爱死你了!”

不过还是有几桩悲伤有证可查,刑小漫有个毛病,爱写字发泄,有时懒了就算了,可有时却会哭着写QQ日记,写得伤感,声泪俱下,唐哲看了就会在下面留言,可往往刑小漫看见时这俩人已经好得和一个人似的了,哪还有心思去纠结那些带咸涩味道的水呢?

只是现在刑小漫去看时又哭了,当时什么原因忘了,现在却更伤心了,原来在一起哪怕吵架都是好的,只要在一起。

唐哲终不会只是一个宠着小女人无所事事的男人,他太有抱负。在工作不顺心之后毅然选择和朋友做生意,开了旅店,人突然忙了起来,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的事就有了,刑小漫不干了,觉得被冷落了,开始闹,唐哲也不怎么搭理她。可那时的刑小漫没自觉,自己忙时放了唐哲多少鸽子啊,连生日都没给人庆祝。闹到最后,刑小漫威胁要和唐哲分手,以为就是闹大点,可是唐哲同意了。

刑小漫蒙了,然后发疯了,疯狂得回头追唐哲,比当初唐哲追她猛烈多了,可唐哲就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答应,那阵子的刑小漫丢了魂一样,大眼睛失了光彩,看的身边人唏嘘不已。刑小漫却嘴硬,有什么了不起啊,这事没定呢,我和他不一定啥样呢,再说没他还有别人呢!

可是只有刑小漫自己知道,心里没底,空虚的要命。总是有种要抓狂的感觉,无处释放,她知道,自己一定内伤了。

只是,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不管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能影响的也只是心情。刑小曼已经学着平静了,因为疯狂换不来什么,更多的推脱而已,在现实面前,任何梦想都是虚幻的,伸手触不到的才会久久惦念。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张小娴写下这段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呢?女子何尝不是,唐哲成了刑小曼心头的朱砂痣,总是在寂寥时隐隐流血,殷红的疼痛席卷全身,每每此时,刑小曼喜欢蜷缩在床上,捧着小说认真的看或是闭上眼睛努力睡觉,然后……然后就不痛了。她常想,其实没什么,不过是走了一个人,丢了一段情,留了一些心伤而已。

有过太多憧憬,以致对未来充满期待;有过太多设想,以致对未来充满信心;走过太多路,以致处处回忆;看过太多景,以致时时留恋。真正用脚丈量过的才叫路,刑小曼和唐哲用他们的双足几乎踏遍沈城,那段没工作、没钱、没车的日子,有的只是时间,只是快乐,只是刑小曼的撒娇耍赖和唐哲的温柔溺爱。但是,梦想终究不能照进现实,生活是有压力的,即使欢乐也要有痛苦和无聊来衬托才显得明艳,两人最好不要猜疑,意见最好不要分歧,长久的信任和自得其乐才能永恒的在一起。

分离了,才明白有多依赖一个人,就像流毒,好比看见什么东西,会不经意的喊:唐哲,快来快来,你看这个!只是那人已不在身后微笑,不会缓缓走来,揉揉刑小曼的头说:挺好的,买了吧或是真老气,你就这眼光……

接着,一切都是自然的,时光静静流淌,想念是不断点的习惯,不定时来袭,只是已没有意义,不会再悲伤,毕竟还是美好多些。

渐渐的一如当初,在无可阻挡的时间面前,邢小曼开始遗忘,不再纠缠着去找人,不再打电话只为满足想念的心情,不再发短信只为抒发一时的情绪。她意识到了这些是多么的没有意义,于是真的放开了,那些记忆真的成了旧日时光,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生命中总要有一个人教会一些事,如今,刑小曼感谢唐哲,感谢他说自己不成熟,感谢他说自己不懂事,感谢他说自己太任性,感谢他保护了自己不愿长大的小孩心性,也感谢他离开自己,让自己瞬间明白,所有的天荒地老都要有坚韧的心来承载,现在的刑小曼,有如重生般美好。

那些泛黄的老旧照片,那些过时的磁带碟片,那些支离的记忆碎片,那些远去的时间空间,一如你模糊的温暖笑脸。挥之不去的是对美好的渴望,谁会不想要无悔的青春和光明的未来呢?

白玉堂前一树梅,为谁零落为谁开。唯有春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两个人的故事,一个人诉说,向前的是永不停息的时间,三年前,刑小曼料想不到会有今天,那三年后,又有怎样的画面?结局,终是无法预料,谁人欢笑谁人愁,都留给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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