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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苦的心酸——姐姐苏州四个月的“打工经历”

和姐姐相比,我似乎更多的时间都在上学,学业结束了都已22岁,22岁之前几乎所有吃喝用度都是伸手问爸妈要的,未曾体会过“最穷”的生活状况,毕竟不用负担经济来源的重担,那时家里经济状况有点糟糕,可以说是拮据,姐姐初中念完,也是因为实在不爱读书,不用功成绩也不好,没有考上高中,姐姐提议想念职高,以后有一技之长,这个期盼被家里三思后否决了,理由是眼下还有一个我,若我也没考上,没有太多经济能力负担两个读职高,所以家里的教育主张就这样出台了,“有能力读书的,只要你能考上,家里砸锅卖铁都供你上,没有能力读的,家里不考虑花费”。主要是家庭经济实在紧张,不然,爸妈如此疼爱的长女,不会不依了她的想法。

爸妈无奈,狠了狠心,同意姐姐去了苏州打工,记得那是2002年,那年姐姐16岁,送姐姐上火车的那个晚上,绿皮火车慢慢开动直到消失在站台,妈妈终于没有忍住,无助的哭出了声音。后面很多事情都是从姐姐口中得知的,包括这段打工的穷苦心酸,至今我内心满是亏欠。

我在毕业后近几年才听姐姐聊起以前的那段经历,听完觉的很不可思议,不仅不能接受,甚至不敢想象,她居然如此坚强。她去了一个工厂上班,我不清楚是做什么的,一天工作12个小时,月薪300块,还不包食宿,光听到这两个阿拉伯数字,我就已经很崩溃了,就别提及食宿问题了,那时住在同乡租住的房子里,摊一些费用给她们,同乡在那里已经是老员工,工资待遇都要优越些,也是她们把姐姐喊过去的,姐姐那时应该是不合法的童工吧我想。

最难捱的是冬天,姐姐说那时为了能攒下钱寄给家里,她很舍不得花钱,一毛钱都显得格外金贵,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一下,说看见别人吃火腿肠,还有小推车上的考肉饼那个想啊,忍忍还是没有舍得,晚上实在饿了,就去夜市买几毛钱一斤的青苹果,可是越吃越饿。 想想,那个时候我在干嘛呢,每天高枕无忧的呆在教室里幸福的读书吧,然而姐姐此时的心酸我却一无所知,只是每每听见大娘喊我妈接听姐姐的电话时,看见听完电话的老妈眼眶总是红红的,才大体能对姐姐在外面的状况略知一二,应该不是很舒坦,仅此而已,但我不知会是如此艰难凄凉。因为经济问题,家里没有安装电话,那个时候电话这个东西也是刚刚出来吧,没有每家每户都普及安装,每次接电话都是去大娘家,大娘都在一旁候着,总催着让少说两句,说电话费贵,要钱的。

有一次,姐姐说同乡的妈妈过去从家里稍了两罐辣椒酱,那段时间就光吃辣椒酱,别说吃肉了,连青菜都没得吃,为了省钱,也实在是饿不住了,就去厂子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个小号电饭煲(我见过这个电饭煲,姐姐打工回来没有舍得扔掉,带回家来了,大概就一两个人使用的迷你型),咬咬牙花了18块钱,姐姐说和小卖铺很熟络一来二往的,不知是真的熟络还是看见小姑娘乖巧可怜,好心的店老板同意佘一袋米给姐姐,发工资后再付钱。有了电饭煲和米,算是安稳的吃上饱饭了,白米饭配辣椒酱。

姐姐说那时记忆中吃的最好的一次,是同乡跑到厂里喊她去吃饭,对于突如其来的吃饭,当时她心里忐忑不安,寻思着要不要去,是不是要平摊费用,心里一直在打鼓,可是当时那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会知道怎么办,也不懂得圆滑推脱,只是跟着同乡后面呆呆的走,这么一个可怜的人儿,故事到这听着我心里一阵阵酸,我在想当时的脚步应该很沉重吧,但是按照常理,有饭吃不是应该欢呼雀跃吗?这是这个年纪当下状况正常的反应不是吗,不管对方喊去吃什么,毕竟很久没有吃过美味可口的饭菜了,谁知道这样的年纪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现实压力才表现出如此的惆怅。

后来一路跟着到了住处,同乡说来到这里这么就,大家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同住的不只同乡和姐姐两个,各自吃饭都是分开的),所以去买了一些菜在家里做了一顿饭。这是姐姐记忆中初到苏州吃的最好的一次饭。

在这种条件下,除了吃饭艰难,洗澡也是个很艰难的问题,冬天太冷了,实在熬不住一周就洗一次澡,就是一罐热水瓶的水,倒入塑料盆里,没一伙儿就没了热气,就别提加冷水进去了,赶紧用毛巾在身上胡乱擦拭一下,根本洗不干净,只有迅速的擦拭然后穿上衣服,不然不被冻死也难逃感冒流涕,说道睡觉的床铺,是一块木门板,盖的和床垫就是一块薄褥子,盖垫两用,租房里什么都没有,这是简陋到什么程度,放到现在,我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讲述这些的时候,我和姐姐说,我一定会跑掉的,难以想象这些怎么忍受。

姐姐比我想象的懂事,这些“细节”估计我爸妈都是不知情的,我也是直到前几年才听姐姐和我聊到这些,当时我目瞪口呆,直直的望着她,内心一片寂静,在那足足呆了四个月便到了年底春节,姐姐才离开工厂回家来,我只记得比去的时候瘦了很多,又瘦又黑,让人吃惊的是,她居然存了1000块钱,妥妥的交给了爸妈。

我问她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坚持,她说就是想多攒点钱给家里。 现在回忆起来,那四个月是姐姐目前人生中度过的最苦的日子,虽然人世间的不幸和苦难比这个多得多,但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社会的16岁弱小的小姑娘,前不久还在学校安稳舒坦的读书,昨天还在家里父母关怀下安然入睡,今天便到了这个什么依靠都没的陌生地方,条件如此恶劣,我的第一反应是崩溃,崩溃的很彻底,可她却要那样执着的坚持,竟然还带着积蓄回来了。

听着讲述,姐姐的形象一下的变得伟岸,实在是太强悍了,我内心全是崇拜和感激,后面我读了高中,继而上了大学,姐姐全部的工资都悉数奉献给了我和家里。为此我没有过多的语言去表达,一直放在心里,往后余生,我姐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到,虽然你有了姐夫和宝宝,但是我依然会一直站在你的生身后,默默守护你直到地老天荒,现在她有时打趣的说,看着家里的衣橱,里面的所有衣服貌似都是我买的,呵呵呵,我想说,老姐,只要你开心就好,我爱你。

呵呵,留张老姐的美照吧,

拍摄于2015年9月,在泰国,宝妈抛下宝宝和姐夫,我们出门浪了一圈。

开心的记忆。(我特喜欢这张随手拍的照片,没有美颜和磨皮,自然的不知道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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