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经意间成了这双簧戏中的一枚棋子！ ”
等唐浩东主任激动地说完，我们都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安。
贾有品校长并没有恼，而是用手点着唐浩东，却扭头冲着我们说道：“我就喜欢浩东这脾气，敢说敢做！”
我们都楞了，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充满疑虑。
“贾校长，我有一请求，强烈请求，”唐浩东坐直了身体，很是严肃地说道：“随着我们学校招生规模的扩大，我们中层领导工作量日渐加大，我希望”唐浩东有意识地停顿下来。
大家都看向唐浩东。我想，唐浩东简直就是吃了豹子胆，胆大包天啊。
“我希望贾校长给我们这些中层领导增加一个副手，设置一个岗位！”唐浩东主任说道。
我明显地看到张妙青和赵春华两人的眼都精光一闪，他们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腰杆儿。
贾校长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依然微笑着瞅着唐浩东。过来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们党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目前学校发展遇到了干部配置的瓶颈问题。但上边没有红头文件，我们不敢放开手脚。”
张妙青眼里刚才那异常炙热的光芒有些暗淡，而赵春华不停地眨着眼睛，似乎在极力捕捉唐浩东话里的草蛇灰线。
唐浩东又胸有成竹地说道：“贾校长，我们可以采取自主性的弹性人才制度啊，比如设置系主任助理岗位，吸纳有才干、年轻的老师入职。”
当唐浩东说道这里时，他们几个人的目光一起向我看来。尽管我笨，但我一下子明白了唐浩东埋的“地雷”：他们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这个“有才干、年轻的”人才符号背后的特指形象：墨北。
“好啊，浩东就是有头脑，你这个建议好，”贾校长夸奖道：“这样可以使我们的干部队伍年轻化。”
贾校长特意转过头看着我，亲切地说道：“小李，青年才俊啊！”
我只好做出一幅受宠若惊而略带谦卑的笑容。我知道，我此时只是贾校长和唐浩东眼中的一个托儿而已。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墨北。贾校长离开前，还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年轻有为，好好干。
“我们散会，”唐浩东见好就收。
张妙青很响地打了个喷嚏，就像有人拔他的鼻毛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给贾校长擦过椅子的那块手帕，捂在鼻子上很响地擤了把鼻涕，然后将手绢直接扔进了门后的垃圾桶内，就昂着头径直离开了。
我也很快离开办公室。当我走到楼下时，忽然想起宿舍的钥匙忘在了办公室。当我返回时，正看到唐浩东和赵春华两人各自吸着一颗雪茄，缩着脖子在笑。
“小李，来，也来一颗，”唐浩东拿出一颗雪茄，热情地邀请我。而赵春华在一旁冷静地看着我，那目光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感觉，我一脚踏破了他们俩的私密交谈空间，就像一头撞破了奸情。我拿了钥匙赶紧溜掉。
尽管我有些笨，但直觉告诉我，刚才唐浩东和贾校长的行为实则就是一出精彩的双簧戏，而我不经意间成了他们无偿使用的一枚棋子。
果真，一个月后，也就是那个寒假结束后的学期开始不久，墨北被聘为中文系主任助理。而我，依然是挣扎在这个圈子最底层的一个小助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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