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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三:乡下的快乐时光

“ 三人也分出了大小王,我是大王,小贼是小弟 ”

从宜宾开往南溪的客船,大约能乘坐一百人左右,多是挑夫走卒,商贾小贩。票价一元出头(忘了具体价格了),船尾的一等舱可以休息睡觉,票价更贵,我们当然是买普通票。

三个小孩混杂在一群常年行走两地的小商贩中间,满是新鲜和好奇,没有大人管着的感觉真好啊!那个年代的人,都在为生计而奔波,看见如此怪异的小孩组合,虽有疑问,却没人开口询问。

秦小贼果然是小贼,在船舱里转了一圈后,不知从哪个水果贩子的箩筐里顺出几个大橙子和两根甘蔗。吃着橙子,看着小贼身上背着的一个尼龙袋子,我有些好奇

“小贼,袋子里装的是啥啊?”这袋子早上就见他一直背着,只是当时心情紧张,忘了问了。

“几件换洗的毛衣和秋裤。”说着,他拉开袋口,让我们看了看。

两件毛衣,一条秋裤,还有一件夹克。不过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他的,大小不一,平时也没见他穿过。

“哪儿来的?”刘飞拿起一件硕大的毛衣,对着身上比划这问道,

“你猜?”小贼眼里流过一丝狡黠。

“那还用猜吗?都是一些大人的衣服,你龟儿昨天晚上抹竿竿去了吧?”

我说的“抹竿竿”指的是晚上去偷别人晾在外面的衣服或者香肠腊肉。

“嘿嘿”小贼的笑容中有一丝羞涩,也有一丝自得。

不管怎么说,小贼考虑的比我们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拿几件换洗衣服呢?

“卖饭了!卖饭了!蒜苔炒肉,八毛一份!”接近中午时分,船上的工作人员卖起了饭菜。

买饭的人并不多,那个年代的人,是舍不得在外面花钱吃饭的。八毛钱,可以买大半斤猪肉,够一家三四口美美地吃一顿的了。

蒜苔炒肉的香味顺着江风飘过来,真香啊,秦小贼两眼直盯着别人碗里的肉,吞了吞唾沫。

“吃吗?”我的脑子里也装满了蒜苔炒肉,回过头问他俩。

两个小脑袋小鸡叨米一般直点头。

买了三份蒜苔炒肉,斗大一海碗米饭,上面满盖一层油光水滑,还冒着热气的蒜苔炒肉。

我掏出一张“大团结”,悄悄塞到刘飞手里“你拿着,我俩一人放着十块钱!”

秦小贼的贼眼溜溜尖,看到这一幕,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刚想说什么,看我和刘飞眼光游离向别处,又重新把脑袋埋到大海碗里了。

三个人也分出了大小王,我是大王,刘飞和我穿一条裤子,小贼当小弟。

南溪县到了,沿着码头那修建于抗战年代的大青石台阶攀爬,一路问着,三人来到了南溪县汽车站。

刘飞的奶奶住在南溪乡下,距县城还有三四十公里。

“你奶奶家都有谁啊?”下车后,我们沿着一条乡村小路向前蹦跶着,象一群逃出囚笼的小鸟。

“我爷爷奶奶,爸爸他们。”刘飞也是一脸幸福地答道。

“啥?你爸也在?”我惊呼道,他爸也在的话,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不对,不是我父亲,是我爸,我父亲是我保保”看我和秦小贼畏缩不前,刘飞焦急地解释着。

解释半天我们才弄明白,他们老家的称呼跟我们不一样,管自己的父亲叫“保保”,把叔叔,姑妈叫着爸爸。

至于刘飞的父亲,去广东那边两三年了,跟他母亲也分居很久了。

虚惊一场,继续上路。

行了七八里山路,总算来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刘飞的奶奶家。

奶奶的家位于一个小山坡脚的湾子里,一片大瓦房,房前房后竹林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流过。

爷爷奶奶看着半大的孙子带着两个不速之客,很是热情,也一脸疑惑,没听说孩子这段时间来来玩啊?

我们早已想好了说辞,学校放农忙假了,我们来这里玩,父母是同意了的。

在奶奶家住了三四天,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不用写作业,也没有大人唠叨,整天追鸡撵狗,爬树掏鸟,抓虫子,烤地瓜,我们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快乐着。

至于家里父母没日没夜的担忧和找寻,早被我们忘到爪洼国去了

刘飞用奶奶的缝衣针,烧红后,做了两个鱼钩,在门口的小溪里钓了两天鱼,可鱼儿们都躲着我们。

“奇怪了,去年我和我保保来钓过,每天都能钓不少呢!”

钓鱼来卖,是我们当时的策略之一,我们幻想着,每天都能钓不少的鱼,又好玩又能养活自己。

鱼儿不上当,奈何?

三天后,我们要走了。总待在这里肯定会被抓回去,再说奶奶已经怀疑了,秦小贼说他听见奶奶和爷爷在厨房商量着,让他明天赶集时去镇上发电报问问儿媳妇。

说走就走,不顾奶奶一再邀请我们再玩两天的请求,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坐上了从乡下到南溪县城的班次。

也幸亏我们溜得快,后来听说我们上午刚走,刘飞的母亲下午就带着我爸追到奶奶家了,他母亲哭哭泣泣地对着老人一番埋怨,十二月份是农闲,哪有什么农忙假啊?再说了,一个大人都没跟着,为什么不安排人送信问问。

乡下的老人哪有那么多少时间啊,老两口操持着一大家的农田,还要喂猪,喂鸡鸭,做家务。

来到南溪县城,我们犯愁了,我们向往着流浪天下,可天下之大,何去何从?

顺长江下游几十公里是泸州市,刘飞建议我们坐船去泸州,至于去那边做什么,去了再说吧。

秦小贼没有发言权,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年龄最大,是团队的灵魂人物,他们都听我的。

“要不,我们先在南溪待两天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能挣钱的路子,挣点钱我们再去泸州。”话语虽带着疑问,却也是一锤定音。

围着老旧的县城转了一圈,来到县城郊的一个小石桥边,石桥下面是一大片干田,看着这一大片田,我计上心来。

“分头行动。我和刘飞去抓泥鳅鳝鱼,小贼,你去县城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们读书的学校附近就是农田,抓泥鳅鳝鱼那可是我们这帮淘孩子的拿手活儿。

和刘飞在田里折腾了小半天,一条鳝鱼都没有抓到。

这块破田!看着像是泥鳅鳝鱼的集聚地,田里也到处都是类似鳝鱼巢穴的小窟窿,可抠下去怎么就没有呢?

太阳快落山时,秦小贼也回来了,拿回几个肉包子,他在县城里转悠了一天,捡到一些废铜废铁,卖了一块钱。

狼吞虎咽消灭掉香喷喷的肉包子,鲜美的肉香辗转唇齿之间,其味融融,让我们忘却了抓鳝鱼失败的烦恼。

“晚上住哪儿?”刘飞瞪大眼睛拼命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问道。

“桥下吧。”小石桥下方有两个桥拱,虽不挡风,却能避雨。

“二哥,城里有的是空房子!”秦小贼邀功似的汇报着他的发现。

跟着小贼七兜八转,来到县城的一个巷子里,巷子两旁的房屋果然空着不少,破破烂烂的,看样子像是刚拆迁的街道。

找了几间空房,里面脏乱恶臭,到处都是大小便,还有一个屋子里,躺着一个脸色焦黄,不断咳嗽的老乞丐。

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撤!

好容易找到一间干净一些的,里面居然还有半张破被子,黑白相间的棉花争相从被子里钻出,欢迎着流浪的小孩。

“就住这里了!”三人相视而笑,再捡回来一些破布旧褥子,这就是我们暂时的家,今天晚上不用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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