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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姐那声惊心的呼喊仍在耳畔

“ 整天都忙着家务,母亲说姐姐“真会做” ”

兄弟,我这老小有很多哥哥;姐妹,我只有一姐姐。我与哥哥们相处的时间都很有限,唯有与姐姐相处的时间较长。所以在我记忆中,小时候家里有爸爸妈妈,再就是姐和我了,至于哥们不过是家中的客人。

那时,我们家租居在一间民房里,是个双扇大门,出门是鹅卵石铺成的一面八字形斜坡,与门前横过的鹅卵石小弄相衔接。家里人气很旺,常有人踩着这条路来我家玩;没人来玩时,我和姐在爸妈周围转圈打打闹闹着玩。

我大哥在上海铁路局人事处当着干部时,家里很热闹,说得夸张点,那是门庭若市。有家人家把自家女儿从小就许配给我二哥了。我姐虽然长大后不算漂亮,但成了许多帅哥心目中的女神。

我大嫂常常不知自己换洗的衣服放在哪,这样的话,我母亲就不得不常常去上海住上段时间,帮着料理家务。还好有姐姐陪着我,不然,父亲上夜班去了,没有电灯的家黑灯瞎火的还不把我给活活吓死了!

姐姐初中就将毕业的那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门前小沟里流水结冰了。这天上午,邮递员来了,在门口叫:“你家有上海的来信!”

妈妈连忙应着:“来啦,来啦!”

接着就响起姐姐惊天动地的一声呼喊:“妈……”

母亲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小时候缠过脚,她走向邮递员取信时有些急,再加上是小脚,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八字形斜坡上滑倒了,幸好没什么大碍。

上海来信说,大嫂的母亲住院需要有人照顾。母亲就说:“她明天就去上海。”

姐姐说:“不行!你连走路都要摔跤,怎么去照顾病人?”

母亲说:“上海都来信了,我总不能不去吧?”

姐姐想了想,咬咬牙说:“我去上海!”

母亲说:“那不行!你马上要毕业考试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学习!”

姐要替母亲去上海,母亲呢不让替,都很坚持,母亲无法阻止姐姐,就让步说:“既然你对我放心不下,那你就陪着我吧!你呢去医院照顾病人,我呢在家料理家务。”

就这样,姐姐陪着母亲都去了上海。家里一下显得异乎寻常的冷清,已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渡过那些天天想母亲和姐姐的日子了,只记得父亲不会烧菜,顿顿都是吃水蒸蛋,吃得父亲嘴上满是水泡,父亲不知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去了医生那看病,医生说是缺维生素C,多吃青菜就自然好了。父亲照医生说的开始每天烧青菜吃,果然满嘴的水泡就消退了。

姐姐服侍好大嫂的母亲回到后溪,错过了初中毕业考试,只是个初中肄业生,成了一名社会青年。上海大哥曾通过关系,想把姐姐推送进上海铁道学院下的一个话务系就读,但在体检时发现姐姐只有一个耳道,另一边耳道是堵的。也许这就是命吧,姐姐只能是名社会青年了。

姐姐是我童年最亲近的同伴,我总是以打打闹闹的方式向姐姐撒娇,确实象母亲说我那样,是“那门底狗,在外夹着尾巴,回家把气全撒在了姐姐头上”。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那年,有一天放学回家没见到姐姐。我问母亲:“我姐姐呢?”

妈妈两眼红红的跟我说:“你姐姐出嫁了。”

这一消息就象一支箭射在了我的心上,我一下怔住了,跑到铁路边望着无限延伸而去的铁路,止不住地大哭大喊起来:

“姐姐啊姐姐,你都没跟我说要出嫁 怎么就突然偷偷丢下我去了远方 难道是你不想我看到你哭着离去的背影 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思念涨洪了,

姐姐,你是不是再也受不了淘气的弟弟出逃了。” 一场从未经历的大雨淋湿了我整个童年。

我亲爱的姐姐是个非常苦命的人,她在家时,提水劈柴整天都忙着家务,母亲说姐姐“真会做”;出嫁后,除了做苦力赚钱养家,就是服侍她年迈的公公婆婆,直至俩老鹤驾西去;后来我母亲中风卧床不起两年多,也是靠她精心的护理服侍;母亲仙逝后,孤单的父亲也是靠我姐姐照顾直至终老的。

去年,我姐姐也突然中风倒下了,结束了她苦难的一生!

姐姐,你已去哪边陪着父母了,你们在天堂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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