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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的爱情撑不起婚姻

1、

她“改嫁”后,我第一次来到她的“新家”做客。

她叫小婉,我的发小,琴棋书画都“略懂”,倒不是她天赋不够,只因为从小,家里实在不够条件,让她肆无忌惮地“阳春白雪”一辈子。

就算都不“精通”,但凭借着姣好的面容,小婉也算是我们一代大学生眼中的“梦姑”。

“你看《萧十一郎》?”我端起杯,喝了口水,看她对着电视按了一阵遥控器。

“大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老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如果是阿辉,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小婉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是,谁让阿辉不是连城璧呢?”

2、

她、“十一郎”和“连城璧”,三个人在大学时,是一个班的同学。

回想曾经,小婉被称为“女版的阿辉”,阿辉被称为“男版的小婉”,两个人的调性出奇地一致,长相秀美,文艺、多情……,反正,怎么看都是一对眷侣。

和小婉一样,阿辉也是一条刚刚跳出农门的鱼,狂放不羁却又足够细腻,在一起,总能让小婉轻松快乐,过足“穷开心”的瘾。

在小婉和阿辉确定“关系”后不久,大鹏也“出招”了。

大鹏是同城另一所大学副校长的公子,除了本专业功课出类拔萃外,还修了金融学的双学位,家世不错,还文质彬彬,在老师和同学看来,是学校男生中的“王牌”。

但是,小婉沉迷于阿辉给的无忧无虑,她不敢、也不想去“独占”大鹏——这个全班女生心中的“梦中情人”,和大鹏相处,她有“压力”。

和阿辉在一起,可以讨论郑板桥和李商隐,可以一起在小花园,对着一轮月亮发三个小时的抒情,可以畅想红尘作伴,“仗剑走天涯”……

然而,和大鹏在一起,他会给她讲变幻莫测的股市风云;会给她讲又出现几大因素,势必要影响房价;会给她讲,要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以后好活成“人上人”,自己吃穿不愁,还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孩子享受好的教育……

小婉生病,阿辉会请一天的假,强拉着小婉出去,又是看医生买药,又是忙碌着买“病号灶”,又是给小婉的室友打电话,拜托她们帮他“照顾”小婉。

同样,小婉生病,大鹏只会打打电话,“请示”要不要陪她看医生,至于请假,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耽误他的“正事”——上课的。

阿辉有时候很“痞子”,但温暖。

大鹏时常很“君子”,但孤冷。

对于天性喜欢“浪漫”的小婉来说,阿辉就是她的“十一郎”,是世间唯一“懂”她的男人,是一个真正“有情调”的伴侣,他俩结合,以后一定能过上“诗一般”的生活。

3、

大学毕业后,阿辉和大鹏都去过小婉家,在小婉的“建议”下,阿辉坐着中巴车过去,只带了一箱杏仁露;

而大鹏,不仅听从了小婉的“建议”,带了两箱杏仁露,还“擅自做主”,带了红枣、燕麦片、山药等一大堆,塞满了他帕萨特的后备箱。

所有亲戚朋友,几乎“一边倒”地支持大鹏,但是小婉却“力排众议”,选择了阿辉。

“我可以没有你们的祝福,但我的婚姻里必须有爱情!”

这就是小婉在两年前的结婚宣言。

终于,小婉成了阿辉的新娘,因为阿辉的家世,他们几乎是“裸婚”,我们为小婉感到“惋惜”的同时,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据说,中国现在的男女比例失衡严重,当下有近3000万的适婚男性,被迫加入浩浩荡荡的“光棍军团”。

这是个什么概念?马来西亚2015年人口总数为3019万,居世界第43位。

毫无疑问,不知道阿辉上辈子哪位先人积了德,让他这辈子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按说来,他有足够多的理由去珍惜,有足够大的动力去拼搏,报答爱他的人,呵护他爱的人。

结婚之后,阿辉到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杂志社,挣着一份固定工资,正好还房贷,之外还为一些网站写些小文章,挣点零花钱;小婉在一家商场做文员,挣的钱,已经让她再舍不得买些雅诗兰黛什么的啦。

月亮到每月十五,还会又圆又亮,他们却再没心思透过柳叶,抒发情怀;小婉还是喜欢画梅花,但已不想再去买漂亮的宣纸;而李商隐写过什么诗,也慢慢记不起来了……

“你画的梅花能卖钱吗?马克思主义学好了吗?没有经济基础,你倒是挺会享受上层建筑的!”在忍让了一段时间后,阿辉开始“忍无可忍”。

“结婚之前,你不是说要我做自己喜的事吗?况且,我买墨水、买宣纸,都是用我自己的钱。”小婉觉得委屈,也开始丢掉了贤惠的“面具”。

“你喜欢做的事?你喜欢做的事多了去啦!生孩子不是你喜欢的吗?你有力气生,但是你没钱养啊!做饭没油烟不是你喜欢的吗?没钱怎么买油烟机?带你爸妈去旅游不是你喜欢的吗?没钱去哪儿旅游?去你老家农村一日游吗?”

慢慢地,阿辉和小婉曾经美丽的“吟风弄月”,被生活中的油盐酱醋,打得稀巴烂!

阿辉是一个梦想家,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实干家”,当你的能力撑不起你的野心时,你不仅没了一个男人的“狼性”,还多了一份怨天尤人的“娘娘腔”!

后来,小婉的生活中不仅没了宣纸,就连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一架古筝,也在他俩的一次非典型“战斗”中,让阿辉挑断了几根弦,后被搁在衣柜上,落满灰尘。

4、

一年后,在2015年春节前,我们大学同学聚会。

彼时,阿辉已不再是小婉心中的“十一郎”,而大鹏不仅依然是无垢山庄的“连少庄主”,还升任了“武林盟主”!

大鹏在省城的日报社做记者,带编制的那种,虽然这其中有他老爸的一份“功劳”,但“君子善假于物也”,也无可厚非。

假如说阿辉是因为祖上积德,让他这辈子有幸娶了小婉;那么,大鹏的祖上也积了德,让他有一个“好爸爸”!

酒席上,大鹏依旧是那名“谦谦君子”,在推杯换盏中,保持着大学时就有的那份清雅;而阿辉却像一个许久得不到发泄的酒鬼,和老同学们称兄道弟、称姐叫妹,勾肩搭背,喝了个烂醉如泥!

当宴席尾声,人渐散去,小婉看着狂吐不止的阿辉,心乱如麻。

那时,大鹏走过来,要背阿辉走。

一年时间,阿辉瘦了不少,而大鹏却壮实了许多,特别是肩膀,宽得像一座山。

“你不用给你妻子说一声吗?现在时间不早了,”小婉问道。

“我还没结婚呢!”大鹏温暖地笑了笑。

之后,阿辉像是一只风筝,过了最好的阳春三月,慢慢地坠落,终日以酒“续命”,而小婉也越来越陶醉于大鹏的关心。

终于,当大鹏再一次去到小婉家“提亲”时,她终于抵挡不住了。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我就是喜欢你的眼睛,平时你眼睛是双眼皮的,我看着会很开心,但你一生气,或一严肃起来,就成了单眼皮,然后我就会有些紧张……”

小婉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的她的眼睛会随着情绪而“变身”。

“还有呢?”

“还有,你弹的琴虽然我听不懂,但真的很好听,我现在的手机铃声,就是大三你在表演节目时,我偷偷录下你弹的《渔舟唱晚》,还有……”

然后,大鹏的手机铃声响了,上面显示着小婉的名字,而那铃声,正是大学时小婉弹奏的古筝,里面有她不小心弹错的几个音符。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去闯我的婚礼?”小婉问,“这些年来,你一直惦记着一个有夫之妇,道德吗?”

“因为那时我觉得没有阿辉懂你,那时,你和他在一起,明显比和我在一起快乐……”

5、

后来,小婉离开了阿辉,嫁到了“富贵人家”,从此成了“连夫人”。

她重新修好了琴,好几次,她弹奏的时候,大鹏都会在一边,支着腮帮子“假装”沉醉地听。

至于宣纸,又被她画上了一朵又一朵美丽的梅,一年四季,都在纸上开着。

原来,所谓的“懂”,不是你懂李商隐,而我也正好喜欢他;也不是你喜欢弹古筝,而我也正好懂几首曲子。

而是,她在生活中的一颦一笑,都能唤醒你在乎的目光,她的忧伤和快乐,就算藏得再深,你也能像看“双眼皮变单眼皮”那般,一目了然;

所谓“浪漫”和“诗意”,不在遥远的月亮之上,而在触手可及的生活点滴。

无论是潇洒浪漫、不贪恋金钱地位的十一郎,还是家底殷厚、貌似不解风情的连城璧,最主要的,还是要有足够合拍的生活情绪,而不仅仅是貌似一致的“共同爱好”。

也许,你画的梅不是最漂亮的,你弹的琴也只是“半吊子”水平,但在我心里,看一眼墨的深浅,就知道你快不快乐;哪怕只听一次演奏,就能记你一辈子的旋律。

我看不懂画,也不懂音律,但我知道,任何浪漫,都要有生活的“根”。

您知道的,被油盐酱醋浸润过的“浪漫”,才不负爱情,撑得起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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