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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遗忘的记忆

日子在平静中一点点地过去,没有一丝丝涟漪,每天都在忙忙碌碌间,不再留意经年花开花谢,没有时间去看潮起潮落。转眼过了那么多年,看到父母一天天老去的容颜,一日日失去的健康,才渐渐明白,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宿命的苦旅,走不到终点,看不到未来。

匆匆数年,每次都要经过春节。一转眼,我也到了害怕过年的年纪,而整个世界,也不再因为过年而欢呼雀跃,因为现在该有的都有了,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孩子们过年不会再因为一件崭新的红棉袄而兴奋地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也不会再因为能多吃几个糖油饼而暗自窃喜,更不会因为捡到了邻居家小孩燃放未尽的花炮而高兴半天。

那个时候过年,人们心里都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望,同时也很享受一年来那些喜忧参半的时光,我们常常会不辞辛苦地跑好几里路去荡那种很高很大的秋千,在上上下下的起落中感受心脏都能跳出来的眩晕;也会在二月的春风里找个面朝阳光的山旮旯玩扑克,尽情领略没有赌注只有输赢的快感。经常会在母亲浣洗干净,挂在铁丝绳上的被面里藏猫猫,当被小伙伴兴奋地抓住以后,还疑惑为什么他们会找得着,原来只是顾到头,而没有藏得住腿脚。最渴望母亲煮鸡肉的时候,偷偷地递给我一块,让我尝尝熟了没有,那时候的瘦肉几里路都能闻得见香味儿。

而我和大哥、姐姐三个人一起喝酒也是很惬意的事情,家里没有大块的煤炭,只有父母多年积攒下的煤沫子,父亲用好多土加点煤沫打成方块状,放在土做的炉子里取暖,那点明明灭灭的火光,就是我们兄妹三最大的希望,没事就在上面热点黄酒,或者用散白酒加点红糖在炉火中慢慢烤热,面对面坐着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地侃,真的是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直到现在,我还老是梦见自己看到许多黑色的蜂窝煤,眼前放光,常常不辞辛苦地背回家去,想着让父母和哥姐都能不再寒冷。半夜在劳累中惊醒,才知道我们家所有的人都住在有暖气的楼房里了,况且现在,即使在农家里,也全用上了大块的煤炭,每家每户都不曾见过那种漂亮的蜂窝煤。

记忆总是让人沉重,或许许多年后现在也会成为美好的回忆。而今年,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我们过年都约好了要一同回去。大年初五的下午,当我们拖家带口地出现在父母的面前,我看到年过七旬的母亲,瘦弱地只剩下六十来斤,甚至于没有我九岁的女儿高了,她微笑的脸孔上残留着欣喜的泪水,而这滴泪水瞬间打湿我的心情。我们兄妹加上孩子们总共有十几口人,一起到超市买了好多吃的用的,下午哥做热菜,我做凉菜,不一会一大桌好吃的饭菜就呈现在眼前,我们和父母孩子在一起吃着,笑着,喝着,恍惚间感觉幸福地不知所措。

而父亲一直偏心地抱着姐十二岁大的二女儿,那孩子坐在腿上比他还高,父亲不辞辛苦,一会给她夹菜,一会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吃包子,我们都笑着嫌他老人家心都长到肋条下去了,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疼,却偏爱一个外孙女。其实大家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都明白父亲和这个孩子的关系。

那年姐生下她的时候,因为是二胎,怕单位责罚,孩子三十几天的时候就抱来我家了,那时候正值冬天,房子里冷得能到零下,就只有一个很烫的大炕,孩子在炕上捂得严严实实,身上都出汗了,但粉嘟嘟的小脸却生出了冻疮。后来孩子不到一岁,母亲的病又重了,为了方便看病,母亲到西峰和哥嫂一起生活,而此后的好几年,都是父亲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相依为命。

父亲不会做饭,只能和孩子煮一些白水挂面,再加点咸菜来将就。每次吃饭都是喂完孩子以后,父亲自己再吃,那时候饭都又冷又糊很难下口了。孩子四岁的时候,姐要带她回去念书了,父亲一生都没有哭过的大男人,看到载着姐和孩子离去的公共汽车,刹那老泪纵横。每到周末,父亲都会坐在门前的大树下眺望,盼着班车能带来他的外孙女,再看看孩子那可爱的小脸,享受孩子抱紧他脖子的快乐。

每每想起这些,总觉得特别揪心。世间许多感情就是这么特殊,这么让人难以割舍。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都酒足饭饱,嗑瓜子聊天去了,姐自觉地承担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洗锅涮碗,打扫卫生,而我们也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厨般地待遇。从小我们兄妹三就形成了这种默契,不用争执,甚至不用言语,不用示意,最累最枯燥的活姐都默不作声地干了。要不怎么老人常说,疼大的,爱小的,中间夹个受气的呢?一天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又要各奔东西去讨自己的生活,而母亲的目光就像长长的细线,丝丝缕缕,牵扯着我们想家、恋家的心。

原来过年的真谛并不在于吃喝玩乐,而在于和亲人的团聚,无论千山万水,我们都应该不辞劳苦来奔赴这一场聚会。生命中有那么多圆满、美好的时刻,如果我们不去努力争取,怎么能体会得到存在的真正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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