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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祭

妈妈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11月15日(农历十月初八)是妈妈的十年祭日。

这一天我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应该跟往年一样,带上妹妹弟弟,捧着慈母的遗像和骨灰在玉皇岭公墓祭奠亡灵。

敬上一捧香,奉上妈妈生前喜欢却又舍不得吃的糕点水果,点燃黄裱纸钱和花花绿绿的冥币,俯身下跪恭恭敬敬地叩上三个响头。

纸灰飞舞,轻烟袅袅,冥冥之中我彷佛看到了妈妈那深邃的目光慈祥的面容……

然而,这么重要的一天我却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一一儿子不孝!

11月8日,女儿要到山东出差,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外孙怎么办?于是一个电话把我拽到了北京。

无奈!这一天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遥祭一番。

孩子们都上学去了,下午三点以后才能回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备上两个小菜,斟上两杯小酒。尽管妈妈生前滴酒不沾,我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

端起一杯酒,伸出小指蘸着酒恭敬地弹了三下:敬天、敬地、敬爹娘。我的双眼一下子模糊了:"妈",我呜咽着"我想你"。

斑驳的泪花中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要强的妈妈为了去扫盲班识字,把我揣在大腰棉裤的裤裆里,她的脸上、胳膊上都留下我大把大把的抓痕……

一辆笨重的四轮小推车、一个装满杂物的超大帆布兜、一个大到超乎想象的铝饭盒。30多岁的妈妈撅着屁股,吃力的推着小车,风雨无阻地往返在家和工厂的路上……

28.5元的工资,养活着偌大的五六口人的家庭。洗澡的盐罐儿、烤火的油罐儿、一根一根数着数的挑给儿女们的面条……

那一年,上山下乡回城的妹妹在家待业。她21岁了,心绪不宁。妈妈好像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终于她下了决心:辞去她钟爱的工作,提前退休让女儿接班。当领取少的可怜的退休工资时,妈妈眼中滑落的泪珠说不出是婉惜还是欣慰……

妈妈常对我说"只要心宽,不要屋宽"。但是我知道她渴望自己有一间大房子。孙女儿买了一套带花园的小别墅,就要装修完毕时候,她却走了。

妈妈挺喜欢她的小孙女,更期盼的是四世同堂。然而孙女临盆在即……

一帧帧一幕幕幻化的情景象过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闪现,慈爱,无私,完美的音容隽客在我的脑海,融化在我的血液中。

我把杯子里的酒均匀的泼撒在地板上,心中在默默地祈祷:

妈妈,放心吧。十年生死两茫茫,你生前所想要的东西,我们现在都有了;你生前没想过的东西我们现在有的也有了。

爸爸已经90高龄,除了腿脚不怎么方便以外,其他的还没什么大问题。大儿子和女儿都退休啦,孙子、孙女、外孙女都工作了,前景好像还不错。有房有车,衣食无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安息吧妈妈,一切安好,相信会越来越好。我们想你,念你,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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