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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那人

小时候,经常跟爸爸撒娇说让他骑车带我去书店,后来在外地上学,每次回家陪父母的时间屈指可数。那次回家过年,妈妈悄悄跟我说:“你还记得你爸的那辆自行车吗?他一直没舍得卖,前几天,你爸一边擦车一边对着那车自言自语:“老伙计,我女儿快回来了,你再坚持坚持,我想最后一次用你带女儿去一次书店。”我听到后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书店的老板大概早就换了。

“等下你见到你爸的时候收一下你那倔脾气,老是跟他较真,他吃软不吃硬你又不是不知道。”“嗯,我知道了。”我闷声闷气地应着,妈妈拍拍我的头,走开了。

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我快步走向庭院,果然,它真的还在,就静静地呆在院落的一角,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伯,匍匐着身子,等待着什么一样。我忍不住走过去,慢慢地触向它,我不敢太用力擦它,此时的它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件珍宝,细细地抚摸着它的纹理,尽管平时有雨膜盖着保护着,可是它仍旧没有躲过岁月的洗礼。十二年前的它光鲜亮丽,像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现在,度过了一个年轮后的它,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光泽,车身也变得暗淡非常。爸爸说过,我还出生你就已经在了,算起来你的年纪比我大呵。

我不自觉地看向后座,记忆亦如潮水般袭来,后座是爸爸特意为我改造过的,上面加了块厚厚的海绵垫,外表用黑色皮革包着,我还记得爸爸那时候说的那句话:“这后座太硬了,坐着不舒服,会硌着我家宝贝丫头的。。。”还记得小学的那段时间,学校离家不近,爸爸每天都会先骑着它载我往返学校。周末的时候,爸爸会用它载着我去我嚷嚷了好久的书店,虽然当时只是为了看各种公仔书、漫画书。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我以为它早就被卖了。幸好,幸好。

“丫头回来了。”背后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我连忙将眼泪憋回去,转过身,微笑,“是的,丫头我回来了。”应该是刚从市场回来,他提着两大袋新鲜的蔬菜水果,我瞄了一眼,很好,都是我喜欢吃的。“干站着干嘛,进屋里啊!”“额,好。”

晚饭后,我心血来潮地去翻儿时的相册,往事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放映着。照片上的一家子笑得好开心,脸上洋溢着的,是羡煞旁人的幸福。我嘴角的微笑忽然凝住,想起最近的那次,爸爸送我去火车站,本该是温馨和谐的离别氛围,却闹得整个车厢火药硝烟弥漫,最后我一气之下甩门而去,连句“再见,路上小心”都没落下,可是,坐上火车座位的那一瞬间,我后悔万分,不该如此收场的,这样等下次见面,如何用积攒多时的温暖去拥抱至亲呐?!

“丫头——兜风去咯!”

“哎——来啦!”

我小心地放好那沉甸甸的幸福,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奔去,果然,都没变呢!逆着光,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一下子就坐上了我的“宝座”,爸爸脚顺势一蹬,开启了新的旅程。。。

爸爸的背还是一如记忆中的宽厚,我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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