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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共怡悦

很喜欢秋天的样子,就如今天,暖阳高照,明艳在浴去纤尘的湛蓝天空上,清风细送,袅绕在染尽铅华的青墨郊野里。浓秋的意味,让人很容易联想起类似电影《花样年华》里的峨眉女子,着一袭鹅黄花卉旗袍,纤腰微步,款款行来,风姿卓越,香薰袭人。这样的光景不出去充分领略一下,还真有点暴殄天之所赐。

暗自庆幸能与同学一起来摘冬枣,似乎我们与每个季节默许了盟约,春天去踏青寻柳,夏天一起听风嬉水,时令到了,秋天,我们如约而至。

出了城区,汽车一路追随太阳而行,向西,再向南,很快到达隐没于绿野中的“义和庄园”驻地,由事先约好的朋友带路,去往冬枣地。

我们跟随前面的汽车不停地折转而行,片片树林从眼前疏忽闪过,来不及认清是何种树木,高耸挺拔的、低矮婆娑的,近处、远处,各姿各态,每一个转弯都面对不同的场景,像极了林木大阅兵,这一方阵突然跨到你的眼前,抖落一泓潺动的光影,迅疾退下,又换另一阵容,又像在播放一组幻灯片,叠翠交错,画面唯美,令人心怡。

我们停车,在庄园入口等待开启路障。路边几朵小花迎宾司仪般迎风招展着,惹人爱怜。敏撺掇兵下车为女士摘花,兵却惊呼水里有鱼计划改天来捉鱼,大家嘻哈着看工人搬开沉重的路杆,驱车进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平直的泊油路,不是葱郁的庄稼果树,而是花,是花海!马路边、河渠上的开阔地,一大片金黄色的花,容留着几朵或白或紫的点缀,迎着阳光,娇艳地盛开着,娉娉婷婷,摇曳生姿,一丛丛一簇簇,摩肩接踵,顺公路绵延而下,看不到尽头。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长安城的菊花阵,场面华美壮观,撩人心脾,很有股“衣袂飘飘舞仙境”的冲动。从没想过会在这儿遇见如此繁茂的九月金菊,惊呼感叹之余,我们的心里就有了各自的牵挂,玉和我想漫步花海,兵想去水渠探鱼,而最先提议来此的敏心中只有一个主题--摘冬枣,几番争执,多亏充当司机的敏锁了车门,坐在副驾充当解说的强极力相劝,后座上的我们三人才没有冲下车去。好吧,目标冬枣地,一直向前。

经过玉米地、棉花田和一些自己叫不出个名字来的庄稼地,驶过无花果园、苹果园、果实还青嫩的冬枣林和来不及分辨的果树林,穿园林、过农庄、又进田野,终于,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义和冬枣塑料大棚。

车子停下,我们站在岔路口,放眼四望,一畦畦冬枣塑料大棚多米诺骨牌般齐整地排列四周,数不清数目,望不到边际。棚内株树蓊郁,一个个伞状的树冠四散撑开,抵眉倚肩,相携相拥。树上,冬枣密密实实,一嘟噜一嘟噜地挤满枝桠,远远望去,圆润丰腴,如一坠坠浅玉,又如一挂挂碧珠,透着清露的晶亮,泛着阳光的莹华,突兀在暗枝绿叶上,蒨璨夺目,令人神摇意醉,喜不自禁。

惊呼着奔过去,果农边发给每人一个彩色小桶,边叮嘱迫不及待的我们如何挑摘冬枣。

望着树上琳琅满目的冬果,一时还真分不清哪个更好,就觉得个个喜人,爱不忍弃。不过,我们带着嘴来的,吃就好了,最简捷的与生俱来的验证工具,也是我们心智中最直接最急不可耐的实践方式。所以大家最先听到的响声,不是冬枣掉入桶中的“噗通”声,而是齿咬冬枣的“咔哧”声:静野寂园,采果从容,嚼咬声声,随风入耳,真是别有一番风情!互相看看,忍不住地讪笑,没办法,实在是美果诱人,馋涎难禁啊。

咬一口,沁凉滋润,清脆爽口,甘霖满溢,忍不住再接一口,吃一个,太好吃了,不自觉的又吃一个,根本停不住口,桶里的枣倒没几个。兵无奈的自言自语:“咱干这活不行,光顾着吃了!”其他人也打趣道:“别吃撑了,晚上我们还吃饭呢!”

朋友亲自给我演示挑选冬枣的要诀:个头小的,发黄亮白的,稍染一点红的,色泽盈润的,品质最好。一向被称为“庄稼盲”的我,这次充分表现出了老师“精细严谨,刻板较真”的特质,严格按规范分辨、挑选,然后品尝、验证,别说,还颇有心得,最起码吃的满口生香,肚子涨涨。只可惜桶内收获寥寥,果实零星稀疏。

兵提着满满一桶冬枣从我身边经过,看我实在不像干活的材料,换过桶,替我摘去了。其他人也渐渐隐入林深处,此间,就剩了枣树与我。我伫立于密枝四合的浓荫之中,满目绿叶婆娑,果实离离,感斜晖透明棚而洒煦暖,闻逸风戏林隙而馥芳馨,暇思绪绕,梦出尘凡;枣园幽静,徜徊其中,细数碧梢秋色,品味甘饴人生,天地大美,自得逍遥,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意趣。

农妇走到近旁,连声地问:“我家冬枣很好吧?!”期待的语气,像在炫耀襁褓中婴儿的母亲,骄傲之情溢于言表。笑答:“很好!”是真的很好,“脆若离雪,甘如含蜜。”岂有不好之说?

农妇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爽快亲切,很快熟络了,唠起了家常。说起夫妇两人种了八亩冬枣,不说耕种的繁琐采摘的辛苦,只欣喜收成的丰获;说起两个女儿长大成人,不说生活的忙碌养育的艰辛,只感叹女儿的如何孝顺如何懂事,满足的样子,令人动容。走过人生的春夏,在秋季里,收获满满的幸福喜悦,夫复何求?

天色已晚,兵喊我们收工,说:“亲自采摘感受一下就好了,不能呆这儿不走了。”农夫帮我们装箱,告诉我们下次来的时候最好早上来,那时候枣最甜最脆最好吃,说是夜晚露水的缘故,叮嘱我们回家先放进冰箱恒温凉透会更爽口,也说冬枣最多能保存一个月,再长时间品质就会下降,听后更觉不枉此行。恋恋不舍地离开,还不忘瞅一眼大棚之间田垄里的白菜,摸一下爬满沟檐田梗的大南瓜。

驱车拐上马路,夕阳西下,晚霞掩映,秋光怡情无限,想着来时的菊花,会看到“金蕊泛流霞”的美景吧?却发现走的是不同的路,玉焦急地问:“菊花呢?我们看到的菊花呢?”强说:“菊花在西边,我们在东边。”刚想失落,却发现路边嫣红一片,阔若先前的花海,和着晚霞的纹路,蜿蜒起伏,像一条巨大的火龙匍匐于公路一侧,很惊诧,到底是什么?仔细望去,却发现,原来是龙须菜,春天嫩绿叶子被秋阳染成了绯红色。没想到今日的“冬枣之约”却有了“黄花金兽眼,红叶火龙鳞”的意外之喜,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菊花丛中的小紫花叫什么名字。

晚饭时,意外地发现店家竟养了那么一盆紫花,急问叫什么名字,笑曰:不知道。其实知不知道名字,也无关紧要,有一颗欣赏美的心,有一颗感悟美的心就足够了。

很欣慰店家把秋天搬进了家里,而我们把今天所有的美种在了心上,浮世清欢,相信它会随记忆绽蕊熏香,将生活晕染成瑰丽的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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