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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短章

两棵古柏

两棵古柏,一棵在村东,一棵在村西。

古柏饮尽春华秋实,霜风雪雨;古柏蓊郁如盖,苍翠虬劲,站成了山村的标志。

走在村东,村人以虔诚的心膜拜古柏,一如膜拜祭坛上的祖先,于香风醺雾中看见了祖先的歌舞行吟,栉风沐雨,跰手胝足。背倚古柏,村人在迷失中找寻什么,一方濡湿的头巾,沉重扭曲的背篓,一弯扁担,山尖尖挑起的红色希望。

走在村西,村人走不出古柏的萦绕,扯一片西天的云彩,点点滴滴,淅淅沥沥的雨丝,挽住村人匆忙的脚步。那么好吧,就让古柏搭起漫天的舞台,村人在这里尽可以高歌呼号,尽可以缠缠绵绵,呼天唤地的歌谣告诉缕缕炊烟,山村一日复一日点燃生长的节日。

古柏,就这样,守望山村的宁静,守望山村的春夏秋冬,守望地老天荒,守望回归的灵魂。

水车

溪流有多远,滋润便有多远;滋润有多远,歌谣便有多长。这是山溪边古旧的水车吱吱嘎嘎的吟唱。

没有人知道,站在山溪边多少时日了,仿佛有了山溪,有了焦渴的期望,水车便不知疲倦地纺着这支亘古不变的沉重的歌谣。

山溪干枯了吗,山溪暴涨了吗,水车以张开的怀抱接纳点点滴滴,不唯涓涓细流,不唯山洪滔滔,只要充满心房就够了,只要润泽喉管就能歌唱,这是水车的宿命,这是水车的希望。

什么时候,水车的歌谣不再沉重;什么时候,水车只是山溪的一道风景。水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自己的岁月,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碾房

农事从头到脚离不开泥土的芬芳,在石砌的碾房里,谷们在岩石与岩石的揉搓中脱胎换骨了,这是乡村最后的风景线。

在崇尚速成的时代,谷们也逃脱不了速成的命运。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谷们迅速赤身裸体,谷和糠泾渭分明,没有了缠绵,没有了念想。

这是成长一代的梦想,这是狂躁的希望。

在乡间,在水旁,一座茅草屋,一位老农塑成一座雕像。打开水闸,卷起水车,巨大的石磨在石槽中缓缓转动,谷们在轻轻地吟唱中缠缠绵绵,谷壳在反复的揉搓中粉碎了,变成了细细的粉齑,圆润的米粒晶莹剔透如稻谷滴落的颗颗泪珠。

吹糠见米,成为一段凄美的传说么,一位老农用执着的悠闲诠释着乡间的宁静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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