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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笑

在一间不太大却非常整洁的餐厅里,洁如请我和兰秋吃四川火锅。等菜上来的时候,三个女人把餐厅的一个角落嘻哈得非常热闹,尽管我们竭力的压抑着兴奋。

三个女人一台戏,谁说不是呢?

我们是好久未见面的同学,见了面就拣可笑的讲。又怕餐厅的人把我们看成没有教养,就尽量的低着声音,可是还是忍不住嘻出了声音,引得邻桌不断的投来好奇的目光。三个穿戴整齐又不失雅致的中年女人,释放着内心盛不住的喜悦,很快把周围的人感染了笑。

兰秋正在讲她公公的趣事。

兰秋的公公在某单位做设计总工程师,雪白的头发,慈眉善目,身体健朗,嗓音洪亮,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大有玉树临风的怡然。只是视力不太好,这不太好的视力给他带来许多的笑话。与朋友或同事对面走来,不是鼻子碰了鼻子才认出对方,就是拍了某人的肩膀,待那人回过头来,才不好意思的道歉是认错了人。而且老头腼腆起来脸会红红的,如果下次再遇到似曾相识的人,他依旧去拍人家的肩膀。

一次,他正在设计一张图,一只讨厌的苍蝇在图纸上飞过来落过去的,轰也轰不走。终于他生气了,决定打死这只苍蝇。于是兰秋的公公找来拍子,对准白墙上的黑点,狠狠的打下去。拍子落下去,设计室同事的笑声起来了。原来,他拍的是墙上的钉子。同事告诉他,那苍蝇正在灯线上弹翅膀呢。兰秋的公公就等它下来,终于等不得它飞下来,就放弃了追打的念头。便把拍子挂向墙上的钉子,谁知,手一松,拍子掉了,众人笑得更凶,那哪里是钉子呵,竟是刚才那只苍蝇落在墙上呢。

这样一个可爱的很会造笑的老头,却没有什么亲人。兰秋结婚十几年,没有见过公公的亲人来家里,据说他有个弟弟,在解放初期失散了。兰秋的公公常常念起,那可能是他唯一有希望的惦念了。

一个冬夜,一个繁星满天,玻璃窗上结着霜花的冬夜,正在梦乡中的兰秋夫妇,在朦胧中听到外面有急切“大哥,大哥”的呼唤。声音短促,像是声音刚出来就被冻在冷空中。声音里有着急于得到回应和无着落的不安。兰秋翻过身,不无嗤笑的咕哝:“半夜三更找人,不喊人的名字,谁知道哪个是你的大哥?”当时被惊醒的人,大概没有人不这样嗤笑那个傻弟弟的吧?

隔壁的房间有了骚动,继而,兰秋的公公兴奋得失声的喊:“弟弟,我的弟弟。”趿拉鞋,穿着睡衣裤冲了出去,冲向寒冷的夜中的弟弟。

我和洁如眯着笑眼听着,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我们像个小女孩,我们憋红了脸笑这个傻弟弟。可是,听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感觉不对了,一股酸酸的感动从心底翻上来,冲向眼睛,眼睛就模糊了。我把手伸向皮包,在泪水流到颏下的时候,也没有翻出纸巾。邻桌的老翁把一包面巾纸塞过来。我没有抬头去谢他,我想他一定理解了我们此刻的心情了。

失散二十多年的兄弟,凭着声音,凭着严冬深夜里的一声大哥,凭着睡意朦胧的耳朵,就能够辨认出自己的亲弟弟,那是怎样的情感,怎样的把那声音刻在记忆里,嵌在岁月里?想必是小的时候,弟弟就他的声音输录在哥哥的血液里,而哥哥在几十的岁月里,从没有忘记过的啊。

好久的时间里,我的眼睛里都会闪现,一个银发老头,在刺入骨髓的寒夜,趿着拖鞋,穿着单薄的衣杉,扑向穿着笨重,仆仆风尘已经忘了寒冷的弟弟,那是怎样激动得令人落泪的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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