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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迷失的时光里

站在一扇老旧的红漆木门前,凝望许久,她才迈开脚步走向那扇门。伴着一阵吱吱响,松落了堆积在岁月上的尘埃。门开了,屋里,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太太轻声念着: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一位七八岁小女孩耷拉着脑袋认真听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满脸慈祥的老太太,慢慢地眼皮也耷拉下来……

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而老太太和小女孩似乎也没发觉她这位不速之客。她就像是一个灵魂,处在异度空间,别人看不到摸不到。她决定留下来,她觉得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留在小女孩和老太太的身边,特别是老太太,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老太太胆小怕黑,小女孩每天夜里都陪着老太太,听着老太太说着神秘缥缈的故事,小女孩睡得又香又甜。待到早上醒来时,天气总是凉嗖嗖的,但小女孩总会发现衣服就放在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在漱口的地方总会有一杯温水。老太太会帮小女孩梳两个牛角辫子去上课,还会在小女孩口袋里塞进一把糖果或是蜜饯。而小女孩最期待的时候是每逢老太太赶集市的时候,小女孩会乖乖地守在家,一听到老太太的吆喝声,小女孩就知道老太太又给她买了新奇的玩意。看着小女孩笑得天真无邪的脸蛋,老太太溢满爱意的慈祥笑容,她也被感染由衷地笑了,仿佛她也拥有这份幸福和温暖。

小女孩慢慢长大了,要离开家去更远的地方上学。而在角落的她,心里被烙上了老太太眼里的落寞。老太太转身后颤巍巍瘦弱的身影,透露着满满的不舍,让她心里顿时不知什么滋味。小女孩不在家的日子,老太太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喜欢逛集市,不再喜欢做好吃的饭菜,只有针线活才让老太太越发来劲,她知道老太太是在为小女孩缝一个小布袋子,因为小女孩说零花钱总没地方放。老太太每次缝袋子的时候,她就静静坐在老太太的身边,仿佛她就是小女孩,这惬意的时光让她感到满足。老太太每次穿针总要花上半小时左右,每天总是做不了多少,但也很快地,一个多层的绣花袋子完成了,慢慢地就有了两个,三个,四个……小女孩还没回来,老太太一天天盼望着。她心生羡慕,甚至妒嫉小女孩所拥有的关怀和爱护,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只过不是一个悄无声息的灵魂,能守在老太太身边已经是上天对她的眷恋。

老太太一天天老去,每天独自一人承受孤单与寂寞,像一台老机器越走越慢越无力。但有一天,老太太特别来精神,在床上架起一个架子,上面摆满布娃娃木偶玩具还有瓶瓶罐罐的零食,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她突然感到揪心的痛。看着老太太每天醒来后都会盯着架子看一会,或者玩弄一会。她开始埋怨小女孩,小女孩就像是一条游往大海的鱼,迷失在珣烂多彩的世界里,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如果家里电话的铃声能响一下,老太太会有多高兴!

小女孩终于回来了!那天是老太太的生日。而她和老太太一样雀跃不已,她也跟着老太太走进走出,看着老太太忙里忙外,东张罗西张罗。忙完后,老太太一直紧紧牵着小女孩的手嘘寒问暖,这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同几年前她对那个美好画面的初见。她感到老太太一直压抑的苦闷被化解了,她很希望小女孩可以多陪着老太太多几天,但在隔天早上小女孩就计划着离开了。老太太睡下后不敢眯眼,当月亮还挂在天上,周围还有虫鸣时,老太太已经利索做起早餐。待小女孩吃完早餐后,老太太就催着小女孩别耽误时间,一如贯常的告别画面让她心痛着老太太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多的两行泪痕。她经常这样想,如果她能代替小女孩多好,她一定不会像小女孩这样,她定会像现在一样守在老太太身边寸步不离。

日子在老太太的盼望中一天天过去,而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太太最终还是等不到小女孩的回归。老太太倒下那个瞬间,她顿时慌乱起来,她呼叫着,她试图拉起老太太,而手总是穿过老太太身体而出,被一阵阵恐惧感包围着和无奈为力的痛苦,让她不禁哭了起来。她感觉到,她正在一点一点儿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老太太被送入重症监护室,每天与死神周旋,生命靠几台机器和大大小小的手术维持着,而老太太早已失去意识。她有时会自私地想,比起死亡,就这样下去也好啊。某天,老太太旁边的机器突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曲线一直在上升,她慌张之余,看到了门口的小女孩,小女孩早已泣不成声,含糊不清地叫着老太太,老太太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后便沉沉睡了过去……她像发疯似的朝小女孩喊着,埋怨着小女孩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小女孩仿佛听到她的呵斥,哭得更狠了,她也不禁大哭了起来……

突然,她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让她窒息。猛然一下,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而这时候的她,是真实存在的。枕头湿了一大片,枕头边是一个精美瓶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用纸做的星星,那是她四年前想送给她奶奶的生日礼物,是小女孩准备送给老太太的礼物,而这份礼物再也没办法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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