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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留在心里的暖

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遇见,我所遇见皆是我生命里的缘。不管这缘是深是浅,我都会把那些温暖永远地珍藏于心间。

——题记

(一)和蔼可亲的管理

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出门打工,那时的我,天真而又幼稚,但却遇见了许多帮助我的人,董师傅就是其中的一个。

董师傅是我们的管理,职位也就相当于一个小组长。我们那一组人都归他管,他负责教我们上岗,还要给我们做统计,记录每个人的产量、做生产报表,还要做品检,负责验货,可谓身兼数职。

记得刚进厂时,经过简单的面试、填表,然后去人事科登记,领了一张临时工作证。随后人事科的工作人员就把我们带进车间,安排在董师傅那一组。

董师傅是海南人,三十岁左右,黑黑的,瘦瘦的,中等身材,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那个工厂是个玩具厂,生产一些小型的塑胶玩具,我们车间是彩绘部,负责给玩具刷油漆上色。董师傅领着我们熟悉产品,并教会我们操作流程。董师傅对新员工很和蔼,他很耐心地教我们怎么调油漆,怎么用小毛刷给玩具上色,做错了也不骂人。后来我们几个成了老工人,有时货不好做,会有退货返工,他也不发脾气,只是坐下一遍又一遍地给我们做示范,真是一个好脾气的管理,在他手下做事,一点压力都没有。

我们的薪资计算方式是计件,多劳多得。每当货源短缺的时候,车间里就开始抢货,谁的动作快,谁机灵,谁就可以多抢一些货,更可恨的是有人手上那批货还没做完,就抢好几批放在旁边囤积起来。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总是抢不到货,没有事做,心里就着急地趴在桌子上哭。董师傅看到后问我怎么了,我也不说,最后还是坐在我旁边的工友说,她抢不到货就哭。后来董师傅就去讲那些抢货的人,叫他们不要太自私,工友之间要相互谦让。之后他又想办法发货,手上那批货做完了才可以去领,从那以后,抢货现象再也没发生了。在外漂泊了十几年,也遇见过很多管理,能够做到像董师傅那样公平待人的还是少之又少。

我是个老实人,一直都很服从董师傅对工作的安排,每次有退货,要返工,他都让我去做,不知道是别人叫不动,还是觉得我做事认真有耐心。有一次他要请长假回老家,还让我帮他代班,可见他对我的信任。我当时真的有点受宠若惊,组上有很多老员工,论资排辈不可能是我。后来他休完假回来的时候,还带来好多他们家乡的特产——用椰子做的食品,让我们品尝。

我进厂半年后,董师傅的妹妹也来到我们组上,她比我大一点,我管她叫红姐。我和红姐也相处融洽,离开那个厂之后,我还和她书信来往了好几年,只是后来还是没有了音信。

董师傅不势利,不摆架子,是个难得的好管理。只可惜我那时太年轻,傻乎乎的,做了一年多就自动离厂了。听别人说不好辞工,就不去拿辞工书,白白丢掉一个多月的工资。当时是偷偷摸摸地离开的,生怕厂里不让回家,所以走之前也没和董师傅告别。我记得当时给他写了一封信,大意是感谢他这一年多在工作上对我的照顾,信写好后,我托一个工友帮我转交给师傅,也不知那封信有没有转交到师傅手上,不知道师傅如今身在何方,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二)善良温柔的李姐

我这个人有点小小的热心肠,爱管闲事,只要宿舍有新员工进来,我都会热情接待。李姐来的时候,我也是带着她熟悉厂区环境,告诉她饭堂和热水器的位置,也许是投缘吧,渐渐地,我和李姐变得熟络起来。我们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友谊就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升温。

李姐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五官姣好,是个漂亮温柔的姐姐。她的祖籍是重庆,后来搬到了湖北钟祥,也算是我的半个老乡。

李姐教会了我打毛衣,有什么好吃的,总会让给我吃,真正地把我当妹妹一样疼爱。有时她的亲妹妹看到她对我太好,还会吃一点小醋,虽然她妹妹嘴上没说,可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得出来。

有一次,外地一个朋友向我借钱,我给她打了二百元过去,可没过多久,钱又退了回来,汇款单上写着查无此人。我只好去当地邮局领回我的钱,可那时我没有自己的身份证,借用别人的,邮局工作人员通过核对,发现身份证和本人相貌不符,不让我领钱。为这事,可把我急坏了,二百元在九几年不算少,相当于半月工资。幸亏有李姐在我身边,她还专门请了好几次假,陪我往邮局跑了一趟又一趟。虽然最终那二百元也没拿回来,但在我遇到麻烦时,有李姐陪着我,帮助我,让我宽慰许多。

李姐在那个厂工作了半年就回家了,回去后还给我写过好多信,可最后还是失去了联系。她待我亲如姐妹,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就会觉得温暖甜蜜。我相信她偶尔也会想起我,愿风儿捎去我的祝福和思念,愿她在有生之年健康、幸福。

(三)情深意重的阿东

阿东是在我离厂的前两个月认识的,他们几个是从学校直接安排到我们厂的,刚好分在我们组,坐在我对面。从闲聊中得知他也是湖北的,和我不在一个市,比我大一岁。可能因为是家乡人,心里觉得特别亲切,没货的时候,我们经常谈论一些家乡的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就聊个没完没了。

渐渐地,他从我口中得知,我不久就要离厂回家了。有一天,他从桌子对面递过来一张纸片,那纸片上写着两首小情诗。我只记得开头两句是这样写的:“曾经天真地以为,你是我今生的另一半;曾经执着地追求,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看到后故意问他:“这两首诗是什么意思呀?”他红着脸说:“我没事写着好玩的,给你看一下我写得好不好。”既然他不言明,我也正好装傻,反正我就要走了,也不打算和他开始这段感情。

“你执意要走吗,明年再回家不可以吗?”他无奈地问。

“是的,我必须要回家办身份证,再说待在这个厂也没啥前途。”我肯定地回答。

临走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买来一大袋零食,塞到我手中说:“拿着,路上饿了吃。”那天我和同伴到了长途汽车站以后,司机对我们说:“人还不够数,今天不发车,明天才走。”我和同伴闲着无聊,又回厂里找朋友们玩,他看到后又去买来一袋水果,硬塞给我。起初我不想要的,可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阿芬,回去后记得给我们写信。”他伤感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信誓旦旦地回答。汽车开始缓缓启动,我看到他在路边使劲地挥手。

在回家途中,我打开水果袋,发现里面还有一把水果刀,他想得真周到。望着那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和那把精致小巧的水果刀,心里开始有点小小的感动。他刚进厂一个多月,还没发工资,用的钱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也许为了给我买东西,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也许那个月他要节衣缩食地度过。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欠下了他一份人情。

回家后,忙着走亲访友,两个多月后,我才给他们写信。红姐在回信中说,阿东已经转厂了,就在收到我信的前几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红姐还在信中说,我刚走的那一个月,听阿东的室友说,他总是站在阳台上发呆。阿东还隔三差五地向红姐打听我的消息,当他确定红姐也没收到我的信时,神情落寞地说:“阿芬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一回家就把我们这些朋友给忘了,回去那么久了,也不给我们写一封信。”红姐只好安慰他:“也许阿芬在老家有事要办,她可能忙,过一段时间她会来信的,她不会忘记我们的。”可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一直到他转厂的时候,也没等到我的信。也许在他心里,我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孩吧,欠他的那份情,今生都无法偿还了。

有时候,忽然会回想起以前的时光,那些散落在光阴深处的陈年旧事,它们就如涛涛江水在我的心里翻滚着。也会想起阿东,想起他的一片真情,想起来心里就会变得沉甸甸的。不知爱好文学的他,如今还会不会拿起手中的笔,来记录生活中的点滴。

后记:那一年,涉世未深的我,认识了很多热情善良的朋友,除了上述几个之外,还有王阿姨、勇哥、艳清、玉蓉……零散的记忆,无法用笔墨去拼凑,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特别幸运,第一次出门就遇到那么多好人。往事就像一杯陈年佳酿,时间越久,越香浓醇厚。那些曾经给过我们温暖的人,值得我们怀念和铭记一生。

(原创作者:彩蝶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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