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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虚惊

“ 作为姐姐,作为老大,一定看好家,看好弟弟 ”

正当秀莲正要哭天抢地的时候,“不会是一时着慌掉进地窖里了吧?前几年,我家二小子和我别劲儿,就是躲到地窖里去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大家。

“走,咱到地窖那块看看去!”丁顺爹向上披了披外套,领着几个村民朝村子里的树林奔去。

丁梅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她似乎听见了她娘秀莲的哭声。

“我家地窖,有个孩子!”村东头的二老爷喊着。

“慢点慢点,别碰着孩子!”迷迷糊糊中,丁梅感觉有人将她托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慢慢顺畅了,胸口原本好似压着的巨石,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啊”,丁梅大口喘着气,强烈的日光,让她难以适应。过了一会,她勉强睁开了双眼,看见秀莲,“哇”得一声哭了。

“找遍了附近几口地窖,都没看见丁军……”前来帮忙的人说。

秀莲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又帮丁梅擦干净眼泪。

“梅呀,弟弟呢?弟弟去哪里了?你说话呀!”秀莲摇着只顾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的丁梅。

“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就没找到弟弟……”丁梅蓬乱的头发上,沾上了几根从地窖口带出来的枯草。那些枯草,随着她的哭泣而抖动着,像是秋霜打过一般,瑟瑟着。

“我的天爷来,我的大孙子没见了!”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丁顺爹回来得丁顺娘,便一路找了过来,听说这半天还未找到丁军,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哭什么!还不嫌事儿多!”丁顺爹跺了跺脚,满脸嫌弃地吼着正坐在地上嚎哭的丁顺娘,“老妈子家的,除了哭,没别的辙了,哭要管用的话,都扯着嗓子哭就完了!”

丁顺娘才不理会他呢,继续旁若无人地哭着,好像她这一哭,就能将她的大孙子儿哭回来呢。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秀莲看见德环大婶子从村口走来,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穿着开裆裤,手里抱着一袋汽水,边喝着边慢慢走着。

秀莲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她慌忙站起身来,像离弦的箭一般,奔了过去。

“我的儿呀!”秀莲紧紧抱住了丁军,喜极而泣。

“秀莲呀,你这是咋了?哭什么?”德环大婶子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待周围的人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德环大婶子一拍大腿,“我的娘来,你看我干的这事,可好了!我猜思着我正好没事,见丁梅睡得迷迷瞪瞪的,就将丁军带出去溜了圈儿,没成想弄身这样!”

秀莲抚着丁军的头,良久,她谢过了德环婶子,谢过了帮她找孩子的村里人,便一手抱着丁军,一手牵着丁梅,朝自家方向奔去。

午后的风,吹在秀莲的脸上,吹得她的眼泪粘住了鬓间散乱的头发。榆树下的大黄狗,还趴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回到家里,秀莲插上大门,抄起扫帚,狠狠朝丁梅地屁股打了几下,“死妮子,让你睡,让你睡,要是看丢了你弟弟,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丁梅哇哇大哭,丁军也哇哇大哭,秀莲也哭了。

是啊,小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可是,秀莲还是让丁梅在南墙边罚站,不准她吃晚饭,她是要丁梅长个记性,以后她不在家的时候,作为姐姐,作为家里的老大,一定要看好家,看好弟弟。

丁梅站在南墙边,又饿又怕。

村里的炊烟渐渐散尽,暮色侵袭着村子,丁顺这才吹着口哨,拖着泥腿子,满足地踱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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