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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老婆 回家

上回说到,娄为了留住我,我们准备回家,回娄的四川的家。

如果你没有在春运时坐过车,如果你没有坐过长途火车,如果你不晕车,你就不会有我当时回四川时那场刻骨铭心的坐车经历。

我们从浙江的镇海上车,坐公共汽车第一站到杭州。这一路不是很挤,也是白天,但我还是一上车就吐了。杭州没有到重庆的火车票,只有到怀化的火车票,我们买了票。虽然我那时只背了一个包,可对于晕车的我来说,还是难以负重。买票后是在车站里六七个小时的等待,终于等到火车到达车站,又是排队,好长好长的人蛇,真担心一列火车都装不下那么多人。出了剪票口,这些人就开始跑了,火车从停车到开动只有三分钟的停留,所以我们坐车的大部分时候是在停车站排队等候的。这段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火车终于到了,排队的人就开始上车,这时最乱,你不知道是从哪节车上,你跑到这个门前,人多了,乘务员说下一节,又下一节,又下一节、、、、、、说不定等你开车前爬上车,或者一个上了车,一个还在车下,火车起动了,你才跳上来。上到车上,只能往里面挤,人太多了,东西没地方放,坐位是没有的,过道里站满了人,连厕所里都是人,而我上了车东西就放下坐在上面。这里我还是吐,人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人也像一个烂抹布,挤到哪里就蹲在哪里吐,只要不被车节卡住。外面的风景是看不到的,车里的情形也没精力去管。这样坐了一天,终于到了怀化,买的是第二天到重庆的火车票,我和娄就准备在旅店里住一晚。一出车站的门,就有摩托车或者小车,或者干脆人来拉客,我们选择了人拉客,等我们上到了车上,发现也有几个人,车子一发动,就要收钱,也不知娄发现哪里不对劲,要求下车,原来这个车就是骗子。后来我们就近在一家旅店的顶楼住了下来,坐车实在是太困了,休息了一晚,我终于又可以面对新的一天的挤车了。第二天一样的坐车,我还是一上车就吐,人一直晕车,从怀化到重庆一直坐了两天一夜,在这段时间里我睡不下,吃不得,连坐都没有地方坐,人就像行尸走肉。好在到贵州后,娄找到了一个卧铺,我在里面躺了一天才在晚上到了重庆的綦江下车。用娄的话说,如果不躺一晚,说不定带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下了火车,我竟然不晕车了,住了一晚上的旅店,人也精神多了,第二天坐汽车也不晕了,我能够看到外面风景。我对娄说,外面的草长得多么茂盛,娄听说往外一看就笑了,说那不是草,是麦子。到了郭扶镇,那天正好赶场,穿着朴实的农村人,对车子的到来很感兴趣,都抬头张望。娄也不时的向外看,娄看到一个老实巴交的男的,就一直叫“丁二哥,丁二哥”,我问娄“那是你的哥哥吗?”娄说那是他的大姐夫,我一直没搞懂,怎么把姐夫叫成了哥。下了车,我们叫住了姐夫。听娄说,因为家里还有一段路程,姐夫家更近,所以先去姐夫家休息一两天再回去。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没有先回到家,是因为娄怕家里太乱,没有收拾好而给我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在街上走的时候,我们还意外的碰到了浙江的一个熟人。我在浙江的朋友很少,所以我记住了她,她叫春玉,她的男朋友也是郭扶镇的,春玉比我们先回来。春玉一见到我就着急的对我说,“怎么你也来了,”然后又一脸失落的说,“这里一点也不好,住的还是土墙房子。”当时我还不太放在心上,几年后我惊觉,春玉对这里的评价太准确了。春玉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春天是美好的,春天的玉更是美妙绝伦的,那么年轻,漂亮,圆润,有活力。可是好多年后,当我听到娄说春玉变成郭扶的一个坟堆堆时,我的心境是多么的凄凉和绝望。能够把一个活蹦乱跳的青春女孩逼上死路的镇上,又是怎样的一个龙潭虎穴,当时我一无所知。

到娄的大姐家住了两天,我闻着竹子的清香,听着泉水的叮咚,品尝着膏水豆花,还有大块剁矣的腊肉,我感觉到了家的味道,亲情的气息,心里暖暖的。可是大姐家再好也是大姐家,我还是更期待自己的家,一个能让我生活下来的地方。两天后的中午,我们吃过午饭,十二点钟出发,经过镇上,上了小路,走着石板路,还有“小桥流水人家”,再爬几道或陡或缓的坡,累了有石头坐,渴了有泉水喝,爬不动了,有娄牵着走,娄开玩笑说他们那里还有把媳妇背回家的,我相信,因为很多时候我是脱了高跟鞋穿着袜子走的。走到天黑了,看到灯亮的地方,娄说“到家了。”进到屋里,全屋厂的人都到了,四爷,四娘,他们的小儿子春生,大哥大嫂,侄子乾,还有和我们一家的弟弟礼,大家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还有人问这问那,我被这融融的气氛包围,对家的低矮简陋也没太过在意,就像有句“良友在身傍,地狱胜天堂,”我相信有这么多热情的亲友在身旁,日子一定不会难过的。可惜我低估了生活,低估了现实。最终不由的感叹,人的承受能力是惊人。

经历了诸多磨难,终于到了所谓的家,家又带给我怎样的未来。我的面前又是怎样的路,是和美幸福,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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