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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惊魂

“通麦天险”,号称“通麦坟场”是川藏线最险的一段路,峡谷地段。在波密和八一之间,位于西藏自治区波密县境内,全长14公里。这里也号称“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沿线的山体土质较为松,附近遍布雪山河流,一遇风雨或冰雪融化,极易发生泥石流和塌方,故通麦,排龙一线有“死亡路段”之称。

九月还是雨季,出发前一直关注着路上的天气情况。尤其是通麦,很多天都在下雨,涨水,塌方,道路一次又一次的中断,桥冲断了,又搭,搭好了,又冲断。很多进藏的车辆绕道而行,从昌都到拉萨。徒步的,骑自行车的全被挡在岸边,限行通过。有的人已经在通麦等了好几天,等桥搭好通路,每天露宿于荒野中,住在昂贵的民宿里。只因前方是拉萨,无论艰难险阻都想实现拉萨梦。

在波密的时候买了一双拖鞋,听说过完搭桥就要过一个隧道。里面会有积水,不知深浅。拖鞋以备之需。

头一天在如仙境一般的古乡,住了一晚。第二天到了通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泥泞不堪,一片狼藉,一脚下去全是泥,拔都拔不出来。短短几十米费了好大劲,终于过完桥。对岸停了很多藏A,藏B的越野车。男男女女藏族同胞热情与你打招呼,他们是拉客的,30元一人带你过隧道。想想30元虽然不多,但是在那时候30元对我来说就是很大一笔钱可以少吃几块压缩饼干换成炒饭。和同伴咬咬牙,一致决定徒步穿过。

站在洞口,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见不到一丝光,心里瘆得慌,有些犹豫。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哗啦啦水流声,碎石低落嗒嗒声。

在换拖鞋的期间,遇到两个骑自行车的。裤腿挽到了膝盖,一个男生停下车惊愕地问我们:准备徒过去吗?我们毅然决然说:是的。他说妹子还是算啦,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况,太危险。花30相当买一条命。我们就没当回事,男生走了。我换了拖鞋,挽了裤腿,带上电筒,拄着登山杖。一步步向隧道深处迈进。

刚进去还好隧道两边都是干的。大概过了10来米水明显多了,前方依旧一片黑。恐慌又开始涌上心头。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黑暗让我产生了幽闭恐惧,但是又努力想把心中无边的恐惧感想个清楚、弄个明白。

我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同伴的胳膊,一只手稳稳地用登山杖伸进黑水中去拄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周围是……是……我不敢想下去了。我只知道自己在隧道里再多待一秒都会受不了。

我想都没想就拼命往前冲,一路跌跌撞撞,不断费力地越过障碍物。不时会有一两辆越野不断按着喇叭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车直到很远,喇叭声还在隧道里回荡。越走越远,越走越黑,有车还好,没车洞中寂静的瞬间恐惧感上升。此时的我想,宁可被疾驰的车撞死,也不要在洞里多待一秒给吓死。

这时候我的同伴哼起了歌,想想这个倒是一个好主意,转移注意力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好事情。于是乎,我也跟着哼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水越来越深,已经到了我的大腿,寒冷刺骨,已经找不到安全平坦的下脚地方了,没有光照,脚下磕磕绊绊,步履艰难,险些滑倒。不时还有东西从腿边闪避到一旁,我只盼那不是隧道里的死老鼠,蛇啊,什么不好的东西。唉,有时候在想这样真的值吗?

隧道不停向前延伸,跌跌撞撞走了快三个小时,这时看到前方豆大的一点亮光。我希望那是出口或是有其他人也在穿隧道,多一个人可以少一点恐惧,于是跌跌撞撞地加快了脚步,一心只想着走出去,重新沐浴在光明中。我们走了很久,终于看清那豆大的光原来是一处拱顶。再往前能看到些许光亮,但光线不是很强。随着不断前进,光亮不断放大。

最终我们走出了隧道点。绷紧的神经渐渐舒张了。

而此处除了几根钢管,两个沙堆,一个水泥搅拌机外空空如也。群山环绕,危峰高耸。低压压的云层掠过山顶,茫无涯际。雨后道路泥泞,靠近隧道的山坡地势突兀,起伏的山丘上百草丰茂。视野里既无市镇也无宽敞大道,甚至连一间孤零零的农舍也没有。心拔凉拔凉的。但是相比在隧道里,心里还是有一丝高兴的。

经过这回我是彻底对黑暗,隧道产生了恐惧。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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