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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个地方

从这里走到那个路口的时间还是那样短暂。那些回荡在时光里的脚步声却已经变得好遥远,好遥远。我时常感到不安。怀疑记忆里的曾经只是一种幻觉。黑夜张开无形的大手,想要把一切拖拽到永恒的黑暗里。街灯无力地注视着这一切,看我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烧烤摊旁坐着酒酣耳热的汉子。在这个碳火与香烟熏烤的冬夜里,他们的快乐与满足随着笑语四下流传。走出超市的大门,旁边的那家面馆却变成了堆码着一溜红桔的水果店。在灯火的映衬下只一秒就诱惑了我的眼。犹记得小时候,姐姐会在新摘的桔子里捡出几只,在底部揭一个孔洞,小心地掏出里面的桔瓣。等到晚上,放进一只点亮的蜡头,就成了漂亮的红灯笼。看着它温暖的光芒一点点溢出,我们姐弟三人围坐一起,默默无言。各自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很多年后的今天,那个场景偶尔还会泛起在我绵软忧柔的记忆里,闪现在我轻眠浅卧的睡梦中。

店主人细心地剪去我挑选出的桔子上残留的枝叶,将它们装入口袋。我问:为什么不早剪掉呢?大姐笑了笑:没有枝叶,别人会怀疑我的桔子不新鲜,就卖不了好价钱啊。说罢指了指旁边的那些裹着塑料膜的水果。我心下恍然,又微微地有些慨叹:人和人的相互信任在当下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却也未必一定就是真的。

回程的路上,不经意抬头。蓦见浮云四散,月正中天。这照耀了千年的冷月清辉,掩藏了多少人的美好或苦涩,幸福或失落。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这是弘一法师弥留之际留给弟子的其中一句话。凡俗如我,终其一生,却是无可求取这样的圆满吧!

时光清浅,轻叹流年。热情早已淡化,而我曾经想要温暖一整个冬天。岁暮如旧,霜染年华。还没有来得及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一年就悄然地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对在意的人说想说的话语,这几天就要静静地离开了。

“当我走在这条熟悉街道,我看见那些花儿全都开了,美得让人不安。而我始终只是匆匆过客,命运谁又能够改变,我只能假装不留恋。愿谅我最后离开,在什么都不确定的年代…”打开这支歌,让淡淡的怅然在浅浅的月夜下流淌。离开的那天,会不会还有这晚的月亮?而更久远的将来,会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驻在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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