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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儿时的味道

上周六,儿子看电影回来时,给我买了一盒爆米花。爆米花香甜的味道,勾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深情回忆。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走街串巷的爆米花人,是那个年代的印记。那时,炸爆米花的老师傅,会拉着一辆小平板车,带着爆米花机,爆米花机是一个黑漆漆的铁罐子,铁罐子上面有一块小压力表;平板车上还有一个木板做风箱和一个麻布袋,麻布袋里装着柴炉和一大捆干柴。炸爆米花时,他先要在一处避风的墙根生起炉火,然后把米或者玉米等原料倒进铁罐子里,并把铁罐子盖好,接着,摇起炸弹似的铁罐子,开始他红红火火的"来料加工”生意。

小时候,不知道铁罐子上的表是压力表。我一直以为那是温度表,老师傅加工爆米花时,就是通过看表上的温度,来确定爆米花是否爆好。长大后才知道,那是一块压力表,是测量罐内压力的。加热到最后,老师傅要用脚踩在罐口上,然后,拿铁棍用力撬开铁罐的盖子。撬开的那一瞬间,铁罐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声巨响,对我们来说,真是既企盼又害怕。那时,我们会一边捂耳朵,一边欢快往旁边跑开。欢快的笑声,感觉就像春节放鞭炮时一样开心。等听到"嘭″的一声炸响后,炸曝米花的消息便立刻传遍了整条小巷。

那时,人们吃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听见有人在巷子里炸爆米花,大家都想弄点爆米花解解谗。于是,家家户户都会派人舀上一碗米,提着竹篮相继来到这里,自觉地放在地上,排起了蛇一样的长龙。大人和小孩则在爆米花老师傅的周围围成一道墙,老师傅则乐呵呵地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老师傅一只手匀速地转动着爆米花机的手柄,一只手不时地添加柴火,跳跃的火苗快活地吻着炸弹似的铁罐子,也映着老师傅黝黑的脸。

那时炸爆米花的材料主要是大米,大米家家户户都有,口感也比较好。还有一种材料是玉米,玉米爆出来的爆米花也是很好吃的,只是囗感偏硬,吃多了,牙腮会疼。所以,用玉米爆米花的人不多。记得炸一锅爆米花的加工费是一角钱,可是,就是这样的价格,当时一些多子女的家庭,也不一定会满足孩子们简单的愿望。

那时,能经常去欣赏那黑漆漆犹如炸弹形状的爆米花机支在冒着火焰的炉子上旋转,实在是一种感官和心理上的莫大享受。当然,看也要会看门道。如果那颗"黑色的炸弹"旋转的频率加速时,就得赶紧捂好耳朵,做好撒退的准备。我的一位小邻居不懂这些,一直傻傻站在旁边看,结果,等那声清脆的巨响如约而至时,他被吓得惊慌失措,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每次炸爆米花排队轮到自己时,等待便成了我内心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情。就记得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颗"黑色的炸弹″,希望我的这一锅爆米花能早点出炉,而心中则寻思着,爆米花为何会如此神奇,能将大米变成爆米花,除了年幼无知,心中还有一些美好的期待。最后,在那声"嘭"的爆炸声后,站在一旁手捂耳朵的我看到一股气浪在眼前弥漫开来,一颗颗笑开了花的的爆米花,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我高兴地从老师傅手中接过盛着刚出炉爆米花的竹篮,拎着一篮香喷喷的的爆米花屁颠屁颠地回家了。那时候的爆米花不甜,不像现在电影院里的膨化爆米花,有奶油味,那么香甜,但是,这样的爆米花,才是无色素、无任何添加剂、最纯净、最安全的健康食品。

如今,脑海中童年已经很远,儿时的许多记忆都已成了往日不可追忆的怀念,想一想,那都是一份温暖的薄愁。有人说,记忆永远不会老去,也不会消失,只会暂时的遗忘。如今的爆米花,又让我回想起昔日那熟悉的声响,伴随"嘭″的一声巨响,白色的热气就像一朵朵漂亮的蘑菇云从地上升腾,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香味。现在,那种黑色爆米花机在城市、乡村都已绝迹,但爆米花的童年记忆回想起来,依然带着儿时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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