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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冬天

文/长安余韵

落在枝丫上的一缕晨曦,击落的几声鸦鸣,是夹在树权上的巢穴,隐匿了一冬的谶语。

梦的人口处

几声犬吠将我从梦中惊醒。

风雪夜归人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后。等待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响起。

真后悔。不该自己跑了出来。将你一个人丢在落满大雪的梦里。

窗外。北风呼啸。

雪夜,深不见底。

一次下意识的惊醒。身不由己。

待我想原路返回时,梦的入口处。已被大雪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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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箫

风,从洞箫的一端吹进来。从另一端吹出去时蜕变成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一片狼藉的过去被埋葬了。在一个人的冬天,是否远离爱情并不重要。只要有一支洞箫撑着,我会耐心地将落雪的日子,过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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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夜晚

在下雪的夜晚,桌案上的蜡烛。被自己内心的孤独,感动得泪流满面。而我却心若止水。无动于衷。

在远离爱情的日子里,一颗空落落的心。多么容易满足!

一根蜡烛的光亮和温暖。足够我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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霰雪

飘落在语法里的雪,一个动化的名词。内涵是一滴水;

外延虽代替了形容词“白”和“冷”。做了冬天的定语,但也无法将黑暗透顶的乌鸦。冰释成雪白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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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拱破冰凌的响声

踏雪寻梅的野鸽子,抬起一只粉红的爪子。在半空中停顿一会,又轻轻地放下。

玉颈轻舒。凝神注目。谛听绽放的花苞拱破冰凌的响声。

只能一步一步地领略和品味。

如果野鸽子张开翅膀。稍一发力,便飞出了梅短暂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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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用乌鸦的抒情方式

一个人的冬天。我一直沿用乌鸦的抒情方式。隐姓埋名于雪与梅花之间,过着淡泊、简朴、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在一个小县城,独自一人,喝酒、写诗、守护爱情。

实在寂寞了。就去雪野中走走,听言简意赅的乌鸦。用一个开宗明义的“啊”字,将啼雪的梅花翻译成柔曼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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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

昏鸦倾斜的羽翼。压低了向晚的雪色。

雪。作为一种背景的铺垫,很真实地衬托出乌鸦的纯粹和黑暗透顶。

在低矮的村庄。梅花啼雪的斜晖里。

昏鸦的存在。是对美的颠覆和瓦解,是对丑的揭露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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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残月

雪。撩人的光焰,将我内心的孤独逼进月亮的缺口里。

一个人的冬天。月亮的圆与缺只是心空的投影。与天气的阴暗无关。

在守护雪野的猫头鹰飞走以后,在远离爱情的日子里。孤雁般横在半空中的一弯残月,即使咬破自己的皎洁。也无法吐出一缕清亮亮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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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扫

雪夜,狂呼乱叫的白毛风,让人越发怀念暗香盈袖、软语温人的梅。

我缱绻在冰凉的被窝里,用狭隘的心胸抵住雪野的博大和辽阔。

在我昏昏入睡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早上起来一看,梦里堆积的残枝败叶。已被一夜的大风打扫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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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笼

泥盆里的炭火暖化了窗棂上的冰花。啼雪的寒梅暖热了情歌中的一行抒情的汉字。

雪夜无眠,花凉如水。

低矮的村庄里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在自身的光焰熄灭以前,先把我心仪的梅送过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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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

在满含热泪的凝视中。雪地里的一行孤独的脚印,印证了生命穿越心灵的黑暗时留下的一页混乱的记录。

在一片雪花与另一片雪花之间。红尘的炼狱里。我怎样才能将半生的苦难和贫穷煎熬成一把打开自己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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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蒺藜

一枝旁出斜逸的野蒺藜划破手背。渗出的血滴,一会就被风吹干了,但鲜红的血痕。却不容忽视。

冻土。雪野。披挂苔藓的岩和一阵比一阵苍凉的松涛,都是一些潦草的表象。只有伤口说出的痛,才是打动自己的血淋淋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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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语温人的梅

雪原鹰。将生命的高远和辽阔从我的眼底一直铺到天空的深处。我相信脚下的大地,同母亲的脊背一样坚实、可靠。

软语温人的梅。一路呵护的步履只能到山口的最后一条雪线为止。

如果你觉得我一个人的天涯独旅过于孤单。就让踉跄呼号的白毛风,再送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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疙瘩榆与岩

崖壁上钻出的一棵疙瘩榆,弯弯曲曲的枝柯。吃力地向上伸展着。

地冻三尺的雪野里,结满霜花的岩抱着的最后一线希望。是从自身裂缝中挣扎出的一抹苔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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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小酌

在梅花撩人的清芬打开的雪夜。

雪是惟一能在滴水成冰的冻土上大面积绽放的植物。恢宏的气势,近似一种欺凌和杀戮。

将我苍凉的歌吟逼到火炉旁,让回肠荡气的酒香羽化成押韵的阳春白雪;让一些可以下酒的词句。在温热的酒壶里,丧失了平平仄仄的韵律。

给孤独的雪夜。增添一分伤感、两分迷离、三分酒兴、四分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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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木勺

陨落的流星。划破隐隐作痛的心壁。

横渡林海的北斗木勺荡起的涛声,给人感觉好像将月亮凿穿指日可待。软语温人的梅,莅临大地的霰雪对沦陷的美和爱情,是拯救?还是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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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冬夜

雪还在下,天地间一片苍茫。我在一种无法消解的惶惑和敬畏中回过神来。

想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一座光秃秃的山冈。太阳刚刚冒红,放射出的光明足以将心灵的黑暗驱散。

我只是随便想想,心里便敞亮了许多。

这时,一道黑影自窗口一闪而过。接着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呜啼。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肩膀,发觉埋进黑暗中的心跳,越发沉稳、有力。好像要将陷落的肉体从黑暗中剥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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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

雪地的乌鸦,一如拧紧的螺丝,一动不动。

北风呼啸,空气中闪着金属的冷光。

瑟瑟发抖的乌鸦,噤若寒蝉,目不斜视。在无法挣脱的白色恐怖中,紧紧地抱住自身的黑暗,生怕一不留神。被坏人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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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蝶

雪蝶,是白色的恐怖,还是美丽的谎言?

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极具灵性的一只,栖忠于修长的睫毛上。羽化成一滴清泪,窥视我心灵深处的隐私。

当我发觉被打湿的面部表情,一片冰凉。雪蝶,已亮翅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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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撼动荒原的马蹄捣碎的风雪,灌满我的领口和裤腿。一个令我回望一生的背影,一闪即逝。待我转过身来。跟在身后的白毛风,已将雪野中遗失的脚印,一一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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