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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琴声

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寒凉的冬夜吧,一轮清冷的月亮,孤寂地挂在天边,几颗零落的星星,无精打采地眨着眼睛,风呜咽着掠过光秃秃的树梢,掠过黑漆漆的房顶,掠过空荡荡的村庄,掠过我们日趋成熟又不谙世事的心。

忽闪的煤油灯下,有着一张没被艰难的岁月同化的容光焕发的脸,还有一双对生活满含期待的顾盼生辉的眸子。那个年轻的女孩,那把掉漆的口琴,就那样,把那个冬夜打开了一条口子,从那个口子里,飘出的不仅仅是一支悠扬的曲子,还有激情荡漾的青春,绵延不绝的希望,属于那个年代特有的温暖。那样的冬夜,能有什么样的温暖呢?心的原野一片葱茏就是温暖,梦能够抵达的地方就有温暖。

那是一支什么曲子,我记不清了,能够记住的只是它优美的旋律,那阵阵呼啸的风,那凄寒的夜。留在记忆中的,还有那低矮的土屋,裂缝的墙壁,钻风的屋顶,还有那个常常想起却已多年未见的邻居姐姐。它们合成了我一段青涩又难忘的年月,我站在幽蓝的天幕下,还能感觉到一种真实的存在。

她早已嫁入他乡,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该是被岁月刻画了深深浅浅的印痕了吧?还会像当初那样一厢情愿地堆积着希望吗?只要揣着梦,走到哪里都是花开,都会繁花似锦。也许有一天,我蓦然回头,花丛中那张微笑的脸,就是当年那个吹着口琴的女孩。

守着老宅的,她的亲人已撒手而去,那个承载着她的希望的土屋,再也不会有响彻夜空的琴声了,我枯瘦的记忆,再也不会丰满了,我的思念,再也没有一个角落可以存放,我的哀伤,像钉子一样钉在心底最柔弱的地方,拔也拔不起来。

如果可以,今夜,就让那缕魂牵梦萦的琴声,伴我入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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