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下来的第二天就坐上先生开的"道崎"从医院回到家。可我,人生第一次坐小汽车时都到了结婚后,和先生陪一位来考察的美国学者去逛北京城。为了更好地完成室主任交待的"陪同"任务,先生硬拉上我,多个人多张可以聊天的嘴。那个学者,姓刘,原籍香港,在美国生活,工作几十年。一个科学家,也不爱讲话。他可以讲流利的英语和广东话,可是刘先生的普通话,他称为国语,说得结结巴巴。出游的整个车程,我们之间的交谈不多。我一路上很注意那个开车的司机,他的车开得稳稳当当,不同我每天坐的大公共汽车,刹车时把站在车上的我整得前仰后合。
90年代初,我在一家电子公司做电子产品的销售,有时候去进货,有时候去客户那里,有时候在促销的展览会上,一天上班的大部分时间不在公司。我来来去去都是"打的",那时北京大街小巷都跑着黄色的大发面包车,一元一公里。偶尔,实在打不到面包车,叫长得像小汽车的夏利,一元六角一公里,回公司报销时要受会计唠叨。
那时,在中国自己开车的人不多。我做事的公司是一所著名大学和香港融资的合资公司,两个经理都开车。
公司的总经理,一个四十出头,学成回国的博士。他愿意别人叫他陆博士胜过陆经理。老板大概在国外呆过,拒绝了公司派给他司机,坚持要自己开车。公司就买了一辆类似今天本田奥德赛的车给他开。
陆博士是一个腼腆的知识分子,他关心公司的业务,不喜欢应酬,公司的"公关"就由副经理刘某某全权代理。
刘某某,学美术出身,本人长得,表现得像一幅难以理解的现代画,很少有人看得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冷眼观望的我总结了一个字:"怪"。副经理的父亲在政治上很有背景,因此才得其位,"公关"自然成了他的强项。刘某某自己会开车,在90年代初的同龄同背景的人里,算得上屈指可数。刘某某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副经理,他主张别人直呼其名。他开的车不是公司的,也不是私人的,他说是朋友的。他的车不停地换样儿,很潮儿,很新。
我工作的市场部,一批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大家都没有车,却相信会开车是一种荣耀,蜂拥着去学车,尽管学车的费用昂贵,考试很难。
97年,等我到了美国,发现无论男女老少,人人都会开车。汽车不过是一个代步工具,我还真有在不同社会的心理落差。
我很多年前看过一部电影《手机》,里面的故事情节随岁月的流失,忘记了许多,但有一个场面一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偏远的农村好不容易装了一部有线电话,大家都拥在外面,等待很久就是为了和远方的亲戚通上一句话!这情景和20多年前大家学开车是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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