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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二十年

饶平,“饶永不瘠,平永不乱”。自古就有“岭南佳胜地,瀛洲古蓬莱”的美称,自幼喜欢亲近自然的我,对于这样充满乡村气息的小城镇当然是特别喜爱的。而且,这里满载着我的回忆,从小到大的回忆,有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我的家,我心灵的港湾。

18岁以前,在别人眼里,我一直是个乖乖女,一直压抑着青春期本该有的冲动与任性。别人张口闭口的好孩子其实羡慕着坏孩子的生活,心里像有团火焰,想冲动,任性,放肆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可终究还是被现实浇灭了。爸爸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徒四壁,但要有骨气,希望我努力学习,有出息。爸爸说:他的梦想是上大学,可惜因各种原因没有实现,希望我能够帮他实现。虽然我不喜欢活成谁想要的样子,可是我不忍心他们失望。

小学到初中,学校的生活虽谈不上多姿多彩,却还是有滋有味的,从小学到初中,要好的同学都在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比较内向,而他们都是活波开朗的性格,但对于我这个在他们中间算是异类的人,他们并没有排斥,喜欢讲笑话,逗乐了所有人,包括我,在他们的熏染下,我开朗了不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友谊会一直延续下去,却不知何时起我们之间离得越来越远了。

高中以后,我仍在原校就读,以前的同学辍学的辍学,要么去了其他学校就读了,学校生活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我不善交际,课间休息更多的是安静地看书或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再加上我是外宿生,自从哥哥转读市里的技校之后,中午,晚上一下课我就急匆匆赶回家,完全没空出时间来和同学们交流感情,家里开着小杂货铺,爸爸是个电焊工,有工作通知才去,不定期。妈妈就在家里打理杂货铺,店门是在家里的一个窗口开凿出来的,不是很大,卖着日常用品,供应着附近邻里。家里的厨房是独立出来的,在老房子的斜对面盖了个简陋的瓦房,中午和晚上我放学那段时间都是人们在忙碌着准备午饭晚饭的时候,在我们家乡,中午一般吃稀饭,配一点腌制的小菜,容易解决,晚上吃米饭,一菜一汤或两菜一汤,会比较丰盛,需要到菜市场买食材,附近菜市场这个时候也是最热闹的,可以店里需要有人照看着走不开,每次妈妈都要等我回到才能准备晚餐。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功课,给了家里,周末,以前的同学约着出去玩,我基本都是缺席的那位,妈妈周末一般要去镇里进货,骑着单车去的,一个早上或一个下午,我和他们的时间基本没对上的,久而久之,他们出去也基本不会叫上我了。其实感到挺孤单的,却倔强的认为一个人也不错,自欺欺人吧。孤单,确实不是滋味,但这种心情也只是忽隐忽现,随着高中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渐渐隐去,尘封。

高考结果出来,并不如意,让我整整伤心了两天,报考志愿时又一意孤行,铤而走险,没被自己中意的学校录取,以为上不了大学了,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我似的,对着想要安慰自己老爸发了脾气,现在想来,当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确实是个沉痛的打击,却不是个过不去的坎,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现在不是过来了?重读或补录,我不想再耗一年时间,于是选择了补录,补录也好,没有顺着爸爸的意思选择专业,而是选了自己比较有兴趣的专业补录进了一所没什么名气的普通专科院校,开始了我憧憬已久的大学生活。

18岁以后,我第一次离开家乡去往车程约要8个钟的城市里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想想都觉得无比兴奋,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城市的生活了,想的天花乱醉,还有,就是不用再听爸妈每天的唠叨了,内心深处那团早已熄灭的火焰,又在悄悄的伺机重燃,似乎觉得在外面没有爸妈在身边管着,可以放肆一下了。桌子乱了点不会被说,不会怕记不住商品价格挨妈妈的骂……。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次逃课的经验,害怕,新鲜,刺激,甚至觉得有些幼稚。不过觉得挺好的,毕竟这是压抑了十几年的第一次毫无顾忌的放肆。当然,学业我是不敢耽搁的,我想顺利毕业,想找份稳定的工作,让辛苦劳碌了十几年把我和我哥拉扯大的爸妈不用再那么辛苦。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再花一年重读的原因。

学校是第三年安排公司实习的,实习的第一份工作开始,就再没换过,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喜欢,只是它能为爸妈分担些生活的压力,为正在创业的哥哥提供些资金帮助。对于自己的梦想,我少了一份冲动,甚至妥协于现实,物质与精神,本来就是缺一不可的,如果目前在梦想与面包之间你不得不做一个选择,我会选择面包,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其实梦想是有很多个的,从小到大不断变换的梦想,为自己的,为他人的,最终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暂时或永远放弃另外一个或几个,但只要你觉得这是值得的,那不就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觉得自己变得感性了,看着书流泪,听着电台流泪,听着音乐也流泪,“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树有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那一声爸妈,……。”听着王铮亮唱的《时间都去哪儿》,眼泪哗哗,想起远方的爸妈,岁月毫不留情地在他们脸上雕刻着皱纹,把两鬓染成了银白。曾经懊恼的,想逃离的他们的唠叨,现在却成了最渴望的,人有时就是这么的矛盾。世事无常,这两年里,大伯二伯接连因病去世,六十几岁,还是走的太早了!叹息生命有时是那般脆弱!“天若有情,天亦老。”都说岁月无情,时间不会为谁而驻足,所以,且行且珍惜!

匆匆二十年,一直以为自己是活成爸妈想要的样子,其实很久以前开始我已经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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