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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实伦理的揭示与反思——评《堂兄弟》

苏童的这篇《堂兄弟》采用的是客观冷静的态度娓娓絮来的,这种零度情感叙述,让读者有种错觉,不是读者在听故事,也不是作者在讲故事,他的作用就是将读者带入这么一个客观存在的世界做一个冷静分析的观察者。最睿智的作家不是将爆发力在故事中引爆而是在文章外,即读者阅读后的深刻地反思与回味的爆发。

《堂兄弟》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道林媳妇的那句话“你来迟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是全篇中最牵动人心的一句话。作者的叙述在不察觉间戛然而止,我们的思绪瞬间引爆,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泛滥。

德臣和道林,作者一直在强调,他们是堂兄弟。他们的关系是从德臣家新楼房开工时开始发生变化的,道林刚开始还去帮忙,这说明道林的“心胸比不上海洋,但比水沟宽得多”。道林的转变是由另外两个人促成的,一个是乔来秀;乔来秀说他家的房子是跪着的,彻底伤了道林的自尊心。另一个就是道林媳妇;道林媳妇伤的是道林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而这归根到底来说德臣是罪魁祸首。这样他的堂兄弟不仅是堂兄弟而成为对手。“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省就是要伤害另一个人”对于道林,德臣就成了这么一个人。

看起来道林与道林媳妇的行为思想一致。实则不然,女人天生就是嫉妒的伴侣,道林源于自尊心,而道林媳妇却出于嫉妒心,她的表现及心理反应明显要比道林强烈得多,她不仅盖房子比,吃饭比,几乎事事都比,这完全是嫉妒心在作祟,道林媳妇的脸上水和泪痕混在一起面对德臣媳妇说,“你来迟了,我们已经吃过了”这样一个让人心酸心痛可怜可悲的女性跃然纸张上,无穷无尽的争斗成了生活的全部。

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成为对另一个认得伤害”,而这个恰恰是我们人类的天性。美国著名社会学家提出的“相对剥夺感”即我们对自己的处境,常常根据身边的人做出判断,允许陌生人发迹,不能容忍身边的人晋升。德臣和道林一家是这样,枫杨树乡是这样,我们身边的社会是这样。

“祠堂里聚集的男人中有多少堂兄弟啊,一出祠堂他们就各奔东西了”,乔来秀的话和德臣媳妇的表现,及小孩的攀比种种表明这种“相对剥夺感”深入我们的骨髓与血液,甚至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生命本能。

枫杨树乡如同德臣和道林这两家的分分合合构成了人间最典型最普遍的也是最正常的现实伦理关系,也是我国最为传统的伦理关系,面对这种复杂的让人爱不起来又情有可原的“相对剥夺感”这种集体无意识的生命本能,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作者没有表态,读者反思之后陷入茫然。完美的文章并不存在,就像完美的绝望并不存在一样,作者的零度情感的客观化叙述成功的将读者的反思引爆,同时,也成功地将读者对家庭伦理的这种相对剥夺感的思考陷入惘然。作者给不了答案,读者的答案是什么?社会环境下给予我们什么,答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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