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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守是一种别样的美

十多年整肃的军旅生涯,好似没有淡漠陈昭一点点的啸山乐水的这一喜好。一日,微信里说,消夏时有漂流家乡最大的河流——汤旺河(小兴安岭这一段)的意向。这让我有些疑惑?这是条小河啊,他所见识过的国内外名江名河多了!怎么突然又对这条小河感起了兴趣呢?思忖许久,我忽然顿悟:该是时光那冗长而低沉的车轮声唤醒了他缱绻的怀旧情愫!家乡在他脑海里陡然的躁动起来了!基于对他的情感和对他执着果敢的做事风格地认可,我举双手赞成。其实个中也有我的情愫在里边,因为这也是缱绻在我心底里的一个梦啊!

二零一八年的早秋,择了一个晴好的天气,一个空澄如碧的日子。我们,四位同学,用皮卡把充气皮艇载到了汤旺河的最上游,寻觅到了一处稍为宽敞些(能容下充气皮艇)的浅水处。清晨七点,我俩武装完毕。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朝向了水面,凝神注目,雕塑一般。我们,驻足在了期许已久的汤旺河畔了。

汤旺河全长509公里,是在小兴安岭的中北部发源,向西又折向西南途经伊春市和汤原县的一条河流。是黑龙江水系下游松花江北岸的第一大河。于家乡来说,她是一条大河,同时也是家乡的母亲河!年少时我和陈他及玩伴们在这条河里打鱼,摸蛤蜊,打水仗,水;在河边的原始林,那些松、榆、杨、白桦和杂木间攀爬、躲藏和嘻戏。极尽的折腾。林间的各种野果到了成熟的季节就会不断的诱惑着我们肚里的馋虫,诱使我们放肆的朵颐,忘情的饕餮。逃学或放假后基本都隐匿在这片山野、浸泡在这条河里了。只有这里才是我们可以真正无拘无束、肆意撒野的好地方!那快乐,于今想起依然有如饴般的回味。唯一的遗憾是不敢去远离镇子的流域,那里山高林密,河道凶险,野生动物时常出没。为此,我们只好徜徉于临近镇子的各处河段。朝来夕往的,镇子附近的水域便都谙熟于心了:哪儿有沙滩,哪儿水深,哪儿有蛤蜊,哪儿窝鱼,如数家珍一般。虽几十年过去了,只要想起,那情景就如立体的一样浮现在脑海里。那曾让我们畏惧且充满向往的河流远方;那层林幽深、峰松惊世、岩崖陡峭下的陌生河道,还都在我们探寻的梦里未曾醒来过。多年过后依然在潜意识里不时的撩拨着我们这些玩伴的神经!想想唯此的心真的难以安逸!在这个日子,经多天的准备,携带涌起的对她探寻的渴望,我俩迫切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无动力,双桨行使的皮艇,漫荡在水面上。河水浅而清幽舒缓,水下黄沙颗粒毕现。岸上葱笼馥郁,落叶松挺拔、疏朗。灌木枝条纤垂河面。视野之阔,荡舟其上颇有问鼎江湖之意!然而,这惬意的享受并没有延续多久。河里的卧牛石突然多了起来,河水也有些深了,水流遇阻,航路变得狭窄繁杂,流速便越发的湍急起来。我是初次驾驭双桨的艇,面对不断变向的河流,颇手忙脚乱,狼狈之状不言而喻。桨在无规则的乱划着,磕碰着这些撞击皮艇的巨石。艇在卧牛石之间随流颠簸曲向跌宕着前行。他坐在艇的前部,看不出他的惊慌,依旧有条不紊的操作着他的像机,选择性的拍着。艇不断的触碰着卧牛石,陡起落下,辗转腾挪,几番下来,我便汗涔涔了。漂过这段险路后水面变得和缓与平静了。可这样的好去处又没享用多久,一个河湾下来,远处又突然矗立起一大片卧牛石,挤满了整条河道,参差错落,密密麻麻,无有头绪一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河道里有聚在一起又如此之多的巨大卧牛石,更没见过卧牛石如矩阵一般塞满了河道的阵势。阵势之壮阔令人惊悚:有的巨大如盘,雄踞在河面,威风凛凛;有的潜卧水中形成水花泛泛。目视这阵势竟真真的找不到河流的去向了。河流去了哪里?惶惑中我放下了手中的桨,面露难色,茫然四顾!就在我疑惑是否下错了河道时,他没有回头的说:“往前划吧,前面一定能过去!”他阅历颇丰,自少时就睿智、笃实还兼有狡黠的性情,在玩伴中主意颇多。我很听信他的话。那个时候只要有他在,我的惧怕感就少了许多。曾跟随他去过一些野外很险要的地方(这里就不赘述了)。皮艇划到了跟前,卧牛石杂乱错落。几块巨大的卧牛石前后之间稍有距离的错开了一条两米多宽扭曲的缝隙,形成一面侧向河道的门户,不近跟前是无法看到的。里面的巨石如照壁一样迎着水流翻卷着浪花。水流在碰撞到右面的卧牛石后左折形成了反向翻卷的波浪,急速洄漩着跌进了这狭窄逼仄的通道。我尚未摆正的皮艇也随了水流跌撞着冲了进去,三番五次的左冲右突险像环生后又被水流带着冲出了这个矩阵。出来后是一片缥碧又极其平展的水面了,坦坦阔阔的展现在面前。湛蓝的天空上飘浮着洁白的云朵,盈盈曼曼的。我俩的惊魂在这样惬意的环境里渐渐地平和了下来。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河流在两座小镇之间二十多公里的距离上形成了一个南向的巨大“几”字!把这二十余公里的直线距离又拉伸了许多。这个河段的两侧山岭不多。除仅有的几处岩嵯峨凸显峰奇松秀外,其余的尽是矮山缓岭,矮山缓岭之上以落叶松和云松的次生林居多,山坳处铺之与白桦和柳树及杂木。河流在流经平畴般的原野时因失去了山脉和高大挺拔的苍松环伺,阳光就充斥了河流几乎所有的角落,任意地弥撒着,尽情地俯吻着水面。懒洋洋的水,缓缓的流着。卧牛石也鲜有跃出水面拦劫水流的故意,暗隐的卧牛石也因水流波纹的变化早就被我们识破了。这是经历的结果,经历多了,就有指挥若定的心态了。皮艇像驯顺的牧马在河面上轻盈飘逸的前行,我不再畏惧卧牛石的存在了。操桨的动作愈发地熟练。陈昭的像机,手机,交替拍摄。嘴上还在不住的赞美着偶或的山峰与河道形成的幽美景致。我的注意力被右岸闯入眼帘的一棵苍老的落叶松捋去了,这棵年迈的落叶松似乎经历过浩劫,孤寂地暴露在河边的次生林和灌木丛之上,它的体表显得太过老旧了,近枝头处一枝断过的残柯上重生的新枝也颇似履历了世间的孽雨一样,不再是规则的平齐延展,而是直然向上,怒指苍穹。这棵老松,它是那样的彰显、独特,那样的鹤立鸡群,又显得那样的孤独。像一尊脉贲张的老者在挣扎、在思考!桨速慢了下来,我陷入了沉思……

我们的到来惊飞了不远处河面上游动着的一群野鸭子,“扑喇声”从水面逆向涌来,一阵喧哗,如市廛般的聒噪,我们惊扰了它们,同时它们在水面慌乱的扑打声也搅动了凝思潜想的我!隐约的,我似乎还是听到了那棵苍老的落叶松在身后用倔强而嘶哑的声音质询着什么!

我们渐渐地淡出了它的视线,我的心情也有了些许的轻松。这个河段不时的有野鸭因我们的到来而被惊得飞起,“扑喇声”在这幽谧的河道里尤为刺耳。岸边贴浮水面的柳枝间不时有蓝色的翠鸟惊起又飞速的掠过,留下一个蓝色的点和一条细细笔直的蓝色长线。陈昭的小黑卡焦燥的四处叫唤着,突然在艇前面的水面上伸出了一个长长的灰褐色的脖子,向上一抻一抻的,一条鱼的下半身还在它的嘴上竖着晃动。“鸬鹚”!陈昭轻轻的回我说了声,鸬鹚在咽着捉到的鱼儿。一倏儿它又钻进了水里。放下手中的桨,我注视着它潜下去的地方,拿起手机注意的看着,时刻准备着拍照。可一会功夫,身侧后的河面柳荫里传来了“哗喇”的声音,我们向响声处看去,鸬鹚在那儿钻出来,一楞神的功夫又潜进了水里,柳枝颤抖着划向水面,搅乱了圆周般的涟漪。他侧向我用嘲谑的语调说,“刻舟求剑了吧!”。“吧”的音他拉得好长。我讪然一笑。“是鸬鹚?它不是在南方吗?”,“是鸬鹚,它是候鸟,咱们平时没有见过,到这儿来的很少。”。我第一次在家乡见到它。我再环顾河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的皮艇在河面上自由的漂移着,鸬鹚再也没有在我俩的视线里出现过。此时已至午时,清幽阒静的河面暖意融融。水即清澈又有些许微澜,天空倒影如绘,形成了一幅再自然不过的山水画:绽蓝的天空上白云疏疏落落,雍容、端庄,倒影在河面上的白云彷拥有了激情,在水面婀娜浮漾着。这两幅画面彼此衬托,在河流的湾处交合,恰恰的把我俩卷在了画里!“这河水真清澈啊,比咱去过的西湖和秦淮河的水可好多了!”他放下了像机望着水面说。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刚刚去过的西湖、瘦西湖的水了,想起了秦淮河的水了,也想起了轮渡新安江时所见过的水了。西湖和瘦西湖的水地外观委实不乍地,平素灰蒙蒙的,土灰色,遇阳光就成了银灰色。秦淮河的水却是再也不敢恭维了!能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愉悦的就只有新安江的水了。其实他这样的对比是仅对我而言的,因为除了上述几处之外我还真没有见过其它地方的水。“嗯,西湖的水和这水没法比,西湖的水灰蒙蒙的,瘦西湖的水比西湖的水还要差!咱这水比那儿的水可干净多了!” 我边回答着,边一只手撩动着艇外的水面,扬起一幅幅珠帘玉幕,水晶般的亮。我有些沾沾自喜。 可没过多久,右岸边就出现了几处沙滩残损的轮廊,曾经圆润修长的弧形,已消失殆尽了。岸上余下了肢离破碎的采沙船,或矗向空中 或瘫于一地。河道里一道道曲线优美的风景被贪欲狂噬得不见了踪影,怕是用几代人的时间也恢复不了的。可怜这些河沙没有固守住家园,却人为的消失在了镇区及公路。滞息在了那里,成了凝固的雕塑,唉,可惜!

河流的流速随水道变宽而变得越发的缓慢了。我放下了手中的桨。宽阔舒缓的河面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看着他的脊背,再看看眼前没有山体和只有稀疏树木护佑的河岸。一种空旷、茫然的感觉突然的始于空间,迅速地障碍了我的视线:家乡真真的好寂寞!一个以木材为主要生存条件并可以通过材木自给自足的地方,却仅仅用了几十年的喧嚣就近乎采光了几百年、上千年生长在这儿山山岗岗的茂密原始森林。剩下的几片母树林,虽然还蓊蓊郁郁的,但在漫山遍野的次生林中亦显得格外地寥寥落落了!山林的色彩也由淡绿取缔了墨绿。可采的林木资源枯竭了,致使绝大部分劳力外流了,家乡成了留守的地方,陷入了人去屋空的窘境。超负荷、贡献似的砍伐不仅仅重创了这儿的林木资源,同时也极大地减弱了森林对水源的涵养。河水常年涛涌浪逐的情景不见了,现在常露懦懦的,怯怯的样子,让人好生悲悯!“人太少了,这儿越来越凄凉,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说道。他转过身来,倾着前檐的牛仔帽,古铜的肤色,高鼻明眸,逆向阳光,完整的一个西部牛仔:“哈哈,你这家伙,怎么就没有希望?你是太过悲观了!”。他接着说,“这些树木每天都在长,用不了多少年还会长成一片片高大的原始森林!”。“这些小树要长到过去的大树那样,那得多长时间啊?如果过去不拼命的超采多好,咱这儿现在也不会错的!”,我又说道。“是啊,咱这如果过去不以不理性的采伐去换取短暂的效益,而是注重长远效益今天就不会这样了。那段辉煌的历史其中含有的教训也确实值得深思!现在要格外的注重保护和养护了,再有十几年,几十年,这里还会好起来的。”。他平静的说着。“深思”这个词触到了我,“顺山倒”的号子声消失十余年后又从云端萦回到了我的耳际。似又看到了油锯“砉砉”声里树木痛苦呻吟后的木屑横飞!又想到过去在河边玩耍时的那些参天大树在“砉砉”的油锯声里无奈地倒下,只留下光秃秃的河岸在不断地垮塌和承受河水任意肆虐的情景。唉,不堪回首!充气艇绕过人为的拦河栅栏后,一条较宽的河岔向右侧展伸过去,一老者在河岔的一空隙处放杆垂钓。他问过老者钓到没有后,侧过身来说道:“感觉你很喜欢深渡,其实我也喜欢那里的宁静和安逸的生活状态”。“深渡”!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自黄山去杭州的路上见到的那个深渡小镇了。想起了深渡那恬静的江边早晨,和我家乡的秋日里晨起时的恬静一样!那里的人们不急不燥,却又不是那种慵懒的感觉。小镇山上植被茂盛,山下江水幽碧而舒缓,江中优雅摇曳的小船,岸边独坐垂钓的老者,构成了一幅优美的图画。晨起刚捕获的鲫鱼,鲤鱼,红尾和活蹦乱跳的江虾在下船少年的手里提着,在船妇的篮子里挎着,在渔夫的担子里担着,再摆在稍显热闹的早市上!地面上一溜的摆着装有鱼的筐篓和纸壳,纸壳上标着价钱。鱼品种很多,数量却不多,但个头不小。想必这儿的人们没有做那涸泽而渔的无脑事,这真值得一些地方的人们去深思。我好羡慕这儿的居民,他们住在江边,生活在江边,真真实实的守候着“江边”!他们好似忘掉了这里曾是一个过去徽商去沪杭的必经之地和古徽州通往浙江的咽喉,忘掉了那时的繁荣,好似忘掉了!可血脉里那经历过大场面而铸就的豁达让他们在不再拥有煌时依然泰然自若,俨然是一种大家风范。他们的守候不是封闭自我和默默的忍受 。我们去往杭州的船票和在杭州的住宿都是这儿的人帮助的,也只是一个微信聊天而已。我们只管玩我们的。我们在深渡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乘坐新安江深渡码头的渡轮去杭州。我被这一路的江水陶醉了,那醉,醉得像个新娘!让我无法忘却。我徘徊在船头久久不忍离去。船家告诉游客们到船的上层去领略新安江的景色,甲板上只我一个不为所动,我要和这碧绿的江水多亲近亲近!这才是“碧阴阴,厚而不腻”的绿啊!这才该是朱自清笔下秦淮河的绿啊!也该是我心底深处的西湖水的绿!我晕晕的,醉醉的扶拦而视,船头激起的水花呈珍珠状又似冰清玉洁的水晶,迎着船头前方的太阳,斑斓繁复!朱自清该是错把新安江当作了秦淮河了!我醉醉的确信。更确信的是这“碧阴阴,厚而不腻”的绿,让深渡人们的心情完全沉浸在恬静和安逸之中了,他们不为辉煌的失去而扼腕,而哀哀不已。他们顺势而向,扭转了思维,守江护山,享受起田园的静美来了!我好羡慕他们啊。想必我们也该淡漠和忘却那滚滚车轮载走原木时发出的轰呜声和喧嚣声。要静下心来,养护好这儿的山林和水,守护好这一方宁静,享受和深渡一样的安祥和舒适!“这河稍加开发就可成极好的观景和漂流的河段,这森林的景色,四季各异,也是吸引外来人游玩的特色,只要用心去做,咱这儿会慢慢好起来的”。他把用过的食品袋塞进背兜里后说道。是啊,若这样做下去家乡会再渐渐好起来的,我们只有守护好家乡这块青山绿水,让这一方特定的环境再次以恢宏的生态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才是我们的出路。这是我们的宿命啊!虽然眼下家乡还有瑕疵,伤痕还在,可痊不会太过久远。只要心儿不再浮躁,就会有看到满眼“金山银山”的那一天!。想到家乡幅员辽阔的山林,想到家乡河水下的玛瑙或晶莹剔透或温润如玉,想到湖泊里水草纤纤,荷叶影底的情景,我不再困惑了:家乡的寂寥不会永远了......

夕阳的辉茫透过河道和柳枝间的空隙斑驳的映在艇前方的河面上,粼光片片。前面的柳树亦涂满了金色,暖意洋洋。正当我俩尽情的享受着午后这凝谧的水面,烂漫的秋阳时,河流颇有些急速的向左转了向,原来是几块卧牛石在前面阻挡住了河道的主流,迫使主流偏向了左岸,艇随主流而去。我忙乱的划桨,想调整方向躲避开主流上方自来岸上伸进河面的柳枝,可没有丁点作用。艇在与卧牛石的撞击下,快速地转了一个身随主流冲进了柳丛下的主河道。伸进河面的柳树粗枝长叶,低矮得贴近了水面。艇被卡在了柳丛里,我们被迫停下了。我俩奋力的抬起沉重的柳枝,艇携带着涌进仓里的水和漂浮着的些许柳叶,又再次漂到了河中心的主道上。一幅水墨丹青浮漾在艇中我与他之间。 河面越发的宽阔了,金色的光茫铺满了整个河道,也映红了我俩! 桨在水面上划出了条条潇洒的弧线。一群不知名的飞鸟被惊起,鸣叫着飞上了天空。“多美啊!咱这儿真是不开发就是大开发啊”他自言自语的说。我忽又想起在寒山寺时我对整个寺院重建并刷漆一新的殿阁充满了遗憾时,他说“再过二百年就又都是古建筑了!”。话里拥满了豁达和达观!

前面有些暗色的是新建的四百米公路铁路两用桥,也是我们此段的终结点。两个人影在桥面上影影绰绰的晃动,越来越清淅,似在挥手,是来接应我俩的同学。我们有了到家的感觉。在夕阳悬浮桥栏之际我们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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