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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汉时关

在我们的行程里,西安其实只是个中转站。

到西安的当天晚上,我们去了古城墙。那时其实并不是很晚,我却累得不行;买几十块钱的门票爬上了城楼,在一阵阵热浪中,提不起一点兴趣。

望着灯火阑珊的西安城区,我想,就算为了那几十块钱,装也要装得像被历史的浩远所折服。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月下一栋城楼,檐上安有彩灯,红、黄、蓝。城墙上杵着路灯,灯上挂着灯笼,石砖路上光斑在随风摇动。从城墙上往下看,车水马龙,霓虹在我们脚下的不远处闪烁。城墙上空被映得非明非暗,灰不溜丢。

实在呆不下去呀。我在城墙上叹息。

终于要走了。表面不说,心里却暗暗地高兴。

城墙里有一家咖啡厅,外面还有一排酒吧。我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就在我走出门洞的,即将迈出城门的一瞬间,父亲的一句话彻彻底底改变了我的心情。

"《英雄》里的无名,最后就是被射死在这个城门上。"

我顿时讶然,坚决走出城门迟疑起来。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在我的胸腔中不安地闯动。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回过头,再不敢用漠视轻蔑的态度来看待它。……在好几年前《英雄》上映的时候我去过电影院看了三遍,后来买了碟又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就是我对秦朝最初的认知。它是无名讲的一个故事,一个传奇,它纵横了从南方竹林,到西北大漠:从文学精神,到武学精华。一幅幅纯色而耀眼的画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当最后,无名走出了深灰色的秦皇宫,身后是无数箭弩。走到紧闭的城门,回身,等待着万箭齐发……然后,一切就结束在这里,我身后的这个 城门,这个开着的城门。

我开始懊悔。只想退回去,匍匐在城墙上,抚摸着那些斑驳嚎啕大哭。好像我不是我了。我心中隐隐涌出恐惧;这城墙,灯红酒绿中的城墙,2000年的城墙--似乎莫名地感受到它心脏的搏动,有气吞山河的力量。我如此的渺小,渺小;她那么深沉,深沉。

我轻轻地战栗,鼻子竟有些酸了。身后的巨人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有无可抗拒的命令我沉默的往前走……

我一再回头,仍旧是青灰色的石砖,如今却透着一股寒气。她孤独地耸立着,遮住了一切喧嚣与浮夸,在凡人难以触及的高处,勾画出一道幽黑的轮廓。

在比城墙还高的地方,有分明的一轮淡黄,陪她度过了这漫长的千年: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归宿,是否永远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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