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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权杖

雪纺加蕾丝的上衣,橙色的麻布短裤,堪称职场小清新的标配。如果忽略掉衣服上少许的黄色污渍,短裤上不太明显的洞洞,掺杂不少灰色的头发,粘着快干了的黄泥的鞋子,发福臃肿的走形身材,也许,她挺像一个白领的。

可是事实是,她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农村的,目不识丁的妇女。说实话,她这样的装束,在这个并不繁华的小县城不算少见。说是小县城,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所谓的城乡结合部。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地区,夏天裹着羽绒服,冬天踩着人字拖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多笔墨和脑细胞,去把她写进我的文章里呢?呵呵,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下笔N久了。

其实,她和其他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一样,衣着简朴,面容憨厚,既没有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也没有劫富济贫的侠盗雄心,如果硬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我遇到她的地方有点不符合她的气质吧。

校门口。我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从教学楼里出来,脑子里思考着晚上到底是吃蛋炒饭还是火腿炒饭,一抬头,就那么看到了傻傻的,憨憨的,呆立在那里的她。我很好奇,现在这个时间,连学生都快走光了,她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动弹?等人?应该是了,不然还打算在这里喂蚊子啊。走过一条街,不经意回头,我又看见了她,这一次,她的脸上,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笑容,我想,就算把一个瞎子放到她身旁,瞎子都会“看到”她在笑。

我没有想过我和她竟然这么有缘,我又一次遇见了她,这次,是在她的地盘。

十一假去乡下亲戚家串门,正好赶上农忙季节。亲戚家农田多,只好雇人帮忙。是的没有错,就是这么巧,雇来的队伍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默默地跟着队伍走,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干着别人故意推给她的,男人都觉得吃力的活。而我,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中午,回家吃饭。路上一群人围着她讲话,“你的劲儿真大啊,真能耐!”她没有回应,默默地继续往前走。“你家地里的活都干完了?真快啊!”还是没有回应,还是默默地继续向前走。“哎,你咋不说话嘞?对了,你儿子这次是不是又考第一了啊?嘿,真出息!”依旧没有回应……好吧,这是我的猜测。

事实是,她的眼睛在听到“儿子”两个字时,明显的亮了一下,随后,她又露出了上一次我见过的笑容,那么灿烂,“是啊,又考了第一,这次挣的钱就是要给他买新衣服的,对了,还得买点肉,他学习太累了,都瘦了,哎,你们知道吗,他得学好多好多课呢,可不光语文数学,还有那个,嗯,那个什么来的,对,英语,就是电视上总说的那个咱都听不懂的外国话,嘿嘿,咱听不懂,我儿子可能听懂,还会说哪,等他回来可得让他给你们露一手……”我一直以为她是不善言谈的人,原来,只是没有找到她想谈论的话题,我想她的儿子,就是她想说,想表达的全部了吧。

那是她的希望,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是她奋斗起来的信念。有了希望,她可以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不顾别人的眼光,她可以笑到感染所有人,有了希望,她才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像一个拥有了权杖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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