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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面前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了。秋天来了,天空也开始亮得有些迟。其实我有些累,因为半夜时候孩子发高烧。做母亲的人都知道,一旦孩子有什么事情,我们的生活都会变得很乱,很累,很心焦。这些日子我总是处于这种状态,可以说一直没有缓过神来。我觉得一个女人很多时候太累了,尤其是这个脆弱的心,不像男人,能很好地调节自己,能很好地缓解自己,而且还可装着没有什么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能,我却总是在担心着,所以,夜里的灯一直亮着,而我一直睁着眼睛,抚摸着我的孩子,担心着,看着,想着,期待着。

天还是灰色,但太阳已从海那边露出了昏迷的光,照亮了房屋,照亮了祖国东海边儿上的这块土地。我起床了,我整理着自己,包括自己的心情。不管怎样,经历了夜晚的憔悴,但总要以新的面孔去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我拿着母亲房间的钥匙,准备去取东西,同时也看看母亲怎么样。母亲昨晚早早地睡了,她说央视第一套现在播的《丝绸之路传奇》并不是她喜欢看的节目。而我们的电视也就四五个频道,其他频道也没有她喜欢的。我相信了母亲说的话,但我却充满了怀疑。因为昨天下班回到家里,我感觉母亲不快乐。我母亲是一个在感情上很敏感的人,她的内心也很脆弱,而且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但作为子女,我和大众都一样,内心总是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不快乐,因此我接连问了她好几次,但她总说没有什么,而且说自己很快乐。

我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跟着我生活而不快乐,但我知道,母亲心底肯定是不快乐的,因为是因为我让她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故土,因为我让她和爸爸两地分居,是因为我让她抛下自己九十岁的老父寄人篱下,是因为我让她离开了那些嫩绿的农作物,是因为我让她特别担心家里的猫狗,是因为我让她想起自己常去的那条乡镇街道和那些人……但如果,我选择了放弃我的幸福,让我母亲回到她的天地中去的话,因此,我不能天天看到我的孩子,不能亲自为我的孩子削苹果,不能给我的孩子洗衣服,不能感受我的孩子对我的喜爱,不能帮我的孩子擦小屁股,不能够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抚爱他,不能亲眼看到那一条条裤子一天天变短……

所以,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而我现在即幸福又痛苦……

我的幸福,是因为我的孩子在我的身边,我的母亲在我的身边,我的丈夫在我的身边……

我的痛苦是我的母亲并不快乐,而我的父亲却像单身汉一样一个人生活……

门打开了,但我的孩子这时候却也醒了。我的孩子现在有些专横,他在我们这个小屋子里就像一个小霸王,很多事情不顺他心他就又哭又闹,而就像我刚拿钥匙开这房门一样,他觉得我抢了他该做的事情,于是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就跑了过来,他叫我走,并抓着门把手要关门,还大声地哭叫。见他这阵状,我像往常一样躲了,让他跟母亲闹去,而我好早早去上班。

但没想到孩子却折腾得厉害,而母亲也变得有些焦虑起来,她开始发火,并有些歇斯底里,我知道,可能昨天白天孩子发烧,让她受累了,所以现在她感到身心疲惫。因此,我重新回到母亲的房间,把正在床上闹着的孩子给扯了一下,叫他站起来穿衣服,并对他厉声呵斥,追问他怎么不听话,给他讲了一些生病的原因……我的声音很大,两目怒视,表情很严肃,或者说面目有些狰狞……因为孩子不怎么哭闹了,而且脸上有了怯怯的表情,同时,我的母亲对我的表现表示很惊讶……

其实,我不希望自己在母亲表前表现出这个样子,因为,那样必定是一种不尊重,但我还是这样子了。当然,可能母亲也没想到我会有如此过激的表现。

从内心上说,我并不希望自己这样对孩子,更何况他又生病,我不是一个尚武教子的人,而且我不赞成对孩子以打骂式的方式来纠正孩子的错误,因为我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我却接受的就是这样的都育。我的父母常常对我的一句话就是“黄荆棍子出好人。”所以,我小时候挨了不少打,也挨了不少骂,而且他们的方式有时候很过激,所以,在我叛逆的时候,我总以绝食或者出走来表示的内心的不满,并且我向他们宣称我的孩子绝不会再受到我这样的伤害……

当然,时间不留人,而现在,我却为人母,而我父母却也老去,过去的不快和伤害都已变着轻烟,有时候想想虽会同样委曲,也会落下泪滴,但往事的那些不快乐真的抵不住时间和生命的恒定。我已没什么埋怨,更多的是珍惜现在。

看见母亲眼里的惊讶,我心里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得到了解脱。其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究竟是怎样一种失落,而又是怎么一个解脱……

母亲是爱我的,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她爱着我,护着我,疼着我……但我却在很多方面欺骗着她,真的,我欺骗了她,但我却不敢也没勇气去揭开那个天大的谎言……可能也是因为我心里是爱她,爱我的爸爸,怕那个谎言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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