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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汉之一

细雨斜风作晓寒 ,淡烟疏柳媚晴滩 。入淮清洛渐漫漫 。

雪沫乳花浮午盏 ,蓼茸蒿笋试春盘 。人间有味是清欢。

每当媳妇提着瓦罐(几辈人都用它)给我们哥四个送饭的时候,我就想到苏轼的这首词,农忙的时候为了赶活,天亮就在地里忙活。干农活辛苦,每天早晨很早就要去地里干活,叶子上还有露珠,一直要干到太阳升到头顶,露珠早已蒸发掉,汗水却流了下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煎饼熟了,媳妇小心翼翼地轻掀起来,米黄色的煎饼,中间透着金黄色微糊颜色,那是恰到火候的标志。香气四溢之间,浮光轻闪之间,隐现出媳妇的笑脸。把薄薄的煎饼码起来,变成厚厚的一摞,摆在堂屋里,晾在石磨上,煎饼垛越吃越薄,日子越积越厚。我妈没做过。我哥四个第一次吃的时候,把媳妇吃怕了,那可是一筐啊,她早起就做半袋白面得有几十张饼。我们哥四个吃了个精光,瓦罐里菜也是没剩。

哥四个就我读完个初中,他们都没读几天书,家里穷啊!爹妈就给我娶了媳妇,唉,我爹在世的时候老说:“好汉没好妻,懒汉娶娇妻”大哥二哥和老四都比我勤快,可就我嘴皮利索哄回个媳妇。我家情况真没人敢进门。就怕我过不了,还把大半个家分给了我,一到农忙哥几个都先忙我家的地。

黄糕不光好吃,还特别耐饥。“三十里地的莜面,四十里地

的糕,十里地的荞面饿断腰”。说的是,如果饱餐一顿莜面,可以走三十里地肚不饥,饱餐一顿黄糕能结结实实地走四十里的路,而饱餐荞面后连十里路地走不到就肚子饿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以我们大同人特别喜欢吃黄糕。下午下地前饱饱地吃一顿黄糕,干一午活都不觉得饥乏。我们哥四个得十几斤糕。媳妇做的烩菜也香。

哥几个苦啊!家里家外没人收拾,媳妇隔三差五送些吃食,还怕村里婆娘嚼舌跟子,衣服啥的只能拿回家做。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还的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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