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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悲歌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个男人告诉我我是大唐的公主,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笑着说我要天上的月亮,他呵呵笑着说:听见没,朕的高阳想要月亮,那朕便为你摘一轮月亮。

那是一个月圆的夜晚,天上的月亮亮的耀眼,我倚在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静静发呆,我时常想着,这围墙外面的月儿是不是也是这么圆,这么凄凉。宫里公公的脚步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公主殿下,陛下请你到大明宫去一趟,说是为公主准备了礼物。

我心里想着,莫不是父王,真为我摘了一轮月亮,天上的月亮怎么摘的下来?可我还是迈着我的小步子,在太监的领路下一步,一步走去,我也想看看这大唐最伟大的男人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大明宫还是雄拔的矗立在这宫墙之中,不眠不熄的灯火让整个皇宫如同白昼,尽显着这大唐盛世的辉煌,湖畔的树儿迎风招展,虽然略显凄凉,可也美不胜收,父王那张温和的脸慢慢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把抱起我,说:朕答应送你一轮月亮,今天朕就送你。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的太监,举着巨大的青铜镜,一面一面的立起来,就好像这大明宫的湖畔,天上的月儿照射在镜子上熠熠生辉,同天上一样的月亮刻在了镜子中,那么清晰如同真的一样,我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是大唐的公主,我要什么都有,哪怕是天上的月亮。

就这样,我恃宠生娇着,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因为我父王是天下最伟大的男人,我要什么都有,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就这样,我一直骗着自己,直到我十二岁那年,那一年我才明白,只要在大唐的领土里,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话,大唐公主也不例外。那一年我才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最爱的还是他的江山,女儿?公主?都不过是他笼络臣子的手段,拿来安抚臣子的棋子。

出嫁的那天我终于从我是大唐公主,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的自欺中清醒,十二岁的我,被他送给了当朝宰相房玄龄做儿媳,当时的我还满不在意的说:父王最疼我了,只要我不愿意,他一定不会逼我,况且我还小,再等两年怎么也可以吧!

当我见到他是,我终于明白了,他只要愿意我便是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哪怕我要天上的月亮都会给我摘下来,他要不愿意,我就是一件礼物,送给功臣良将,以彰显他明君之德。

在天下人眼中受尽羡慕,高高在上,是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可是我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能选择,我和天下的女儿家都一样,小小年纪就要嫁给素未谋面的人为妻,恪守家规,为什么?女人就该任由男人去摆布,不能自主的选择自己的夫君。

宫里的宫女告诉我,这个女人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了,女人这一辈子就应该找个好的夫君,相夫教子。是呀!恒古以来女人就该这样,我也慢慢的认命了。

可命运的齿轮就是这样无情,当你投降认输的时候,它却步步紧逼,当朝名相房玄龄何等的才气盖世,可是居然虎父犬子,房遗爱这个我嫁的男人,不过一个纨绔子弟。整日就会花天酒地,见到我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唯唯诺诺,就像一个穿着华丽的奴才,为什么我这一辈子要守着这样的男人过一生,我不是大唐最耀眼的公主吗?

万千的愁绪没有一个人懂我,我只有借酒浇愁,而我的夫君还是不管不顾,每天该听的小曲听着,每天该逛的夜市逛着,对了,实在无聊,还可以和大哥争夺争夺房家的家产。那好,我们就各玩各的,每天我也邀见才子佳人,赋诗饮酒,我就看看你们房家能不能忍,晚晚回来的我,唯唯诺诺的夫君还是一往如初,我的心彻底死了,谁能告诉我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醉生梦死而已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平淡如水了,可是没想到,我还能开出一场花季,虽然被世人遗弃,可我开的多美丽,美的让我生不顾死。那一年,玄奘大师来都宣扬佛法,我遇见了改变我命运的男人-辩机。那天的你,一袭袈裟,面色如水,干净而清澈的眸子,再搭建的楼台上侃侃而谈,我嘲笑着,这和尚长得到面目清秀,可也是满口胡言乱扯,不如我们逗逗他如何,所有宾客都哄笑奉承,他边被带了上来,可谁曾想到,我的心边被带了走。

我笑着问:和尚我是大唐最耀眼的公主,你说说我又有什么得不到。

他还是面色不改,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形形色色,干净的眸子像在发光,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世间百样好,并非吾想要,你只一处好,可抵千百样。

这几个字就像刀一样扎在我的心口,道尽了我心里潜藏已久的无法言语的伤,世间这么大,只有他是懂我的,那些酝酿已久的苦水,像决堤的洪灾,一发不可收拾。我借着烧香为由,频频找他,他抚琴我饮酒,他是多么有才华的人,如若不是出家,不知可以让多少闺秀着迷。

我内心那滩死水,就这样被他便的流动,每个夜里,都会出现他的面容,每天都特别想他,连喝酒都索然无味,终于,沉寂已久的心底的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就在庄严的寺庙,什么伦理道德都随着衣服一起脱落,被我们踩在脚下,我曾问他:你就不怕你心心念念的佛祖怪罪吗?他叹了一口气:你就是我此生修行的劫,这一生我是成不了佛了。但愿因果报应来的时候,能都让我一个人偿还。可真的没想到,因果真的来了,还来的那么快,而且真的让你一个人偿还。

你又要随着你师父玄奘大师离开了,那个夜里我抱着你哭了很久很久,谁叫我们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把我最爱的枕头送给你,希望你再每个睡觉的夜晚都会想着我,可没想到,它却害得你无辜身死,让我从此天人永别。

长孙无忌那个老匹夫,为了排除异己,竟然拿着我送你的枕头一纸告到了父王那里,震怒的大唐天子,让多少鲜血淋漓,多少人人头落地。还有我最爱的你。

我跪在寝宫外,求着父王,我哭着,我喊着,我的声音沙哑了,我的眼泪把我胸前的衣衫打湿透了,哭到我感觉眼泪都流干了,那禁闭的宫门却依然纹丝不动,正午到了,我没哭了,只是依然的跪在那里,望着那扇门,祈祷着那里面的那个男人,那个为我摘下星星的男人。太阳慢慢的向山那头掉落,报信的太监回来了,我慢慢站起身,蓬散着头发,一步一步一步的朝宫门走去,,我没能领到你的尸体,只是听说你被腰斩死的很惨,我不知道你葬在那里,因为我身边的丫鬟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敢告诉我。我就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想哭却又感觉心里莫名的空,空的感觉不到存在,喉里堵着一块万斤巨石,我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不吃不喝,要不我也随你去了吧!这样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

身边的丫鬟劝说着,公主你就吃一点吧,你都三天没吃饭了,或者你说一句话,你说一句话就好。你可是大唐的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对,我是大唐的公主,那些让我不如意的人,那些让我们天人永别的人,还逍遥法外。

看着镜子里,蓬着头发的我,发黄的脸,干涸了的泪痕,我那里像一个大唐公主,明明就是一个疯婆子,我就是一个疯婆子,我要让血债血偿。

那是一个大唐最悲哀的日子,对有些人来说也是最快乐的日子,大唐最伟大的王,也难逃死亡的枷锁,多少人在灵前痛苦,虽然他们心里笑着,我就像看戏一样,看我的哥哥们互相争夺,胜利的人坐上了王位,失败的人变成了骸骨,我亲爱的父王你看见了吗?您的儿子杀了您儿子,真想看看你此刻的面容,有没有当年那么意气风发。

只有长孙无忌那个老匹夫了,我唆使着九哥,可谁曾想,他如此的懦弱,任由那个老匹夫霸占朝野,这个天下是我们李家的它姓李,不姓长孙。平庸的九哥根本不是这个老贼的对手,我好恨,我该怎么为你报仇呢!要是我是这大唐的王就好了,可是女人何曾做过王?没有我就让它有,只有拥有最大的权利,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预言让我柳岸花明。唐三代后,女主武王。对呀!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长孙无忌不是对付武媚娘吗?那我就帮她。能让长孙无忌不顺心,我就顺心。

那个夜里我看着出家的武媚娘,我给她讲起了我们的故事,我对她说道: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选择,因为我们拳头不够硬,我们依附男人,就要任由他们欺凌,看看你,明明什么都没有错,可是只能在着冷苑里,默默凋谢,无论你愿不愿意。可是,我们是向命运屈服还是拼死一搏。我愿意帮你。

我不断的进宫,向我九哥吐露武媚娘的凄凉与她对九哥的爱意,这个女人也没让我失望,让大唐的王,在寺庙怀上了孩子。九哥总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武媚娘进了宫了,长孙无忌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我看见了特别的开心,久违的开心。

可是啊!我亲爱的父王,你的才人,你的女人嫁给了你的儿子,还怀了孩子。我亲爱的父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皇家颜面吗?你倒是起来呀!起来维护你的皇家颜面呀!你起来把他们都拉出去腰斩了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我的辩机,你起来还我辩机。

你最爱的是你的江山,你最怕的是你的儿子相互残杀,我最爱的只有辩机,我最怕的就是辩机死去,你毁了我的最爱,我也要毁了你的最爱。由我酝酿的一场阴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慢慢开展。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挑起了谋反的旗帜,我把兵戈,我把同室操戈上演在了大唐盛世,可是我还是败了,败的很彻底。和我一起叛乱的哥哥们先后都死了,死了也好,这样父王黄泉就不寂寞了。是不是?

那天长孙无忌的兵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我命令着丫鬟们为我沐浴更衣,我是大唐的公主,死我也要死的体面,我那天画了你最爱的妆,喝着初见你时的酒,只是在里面加了最狠毒的毒药,辩机,我来了,黄泉路上你一定等得我很辛苦吧!高阳这就来寻你。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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